第二日九笙懒懒醒来,望着床顶的帷幔久久不愿起身。外间屏气留意着里头动静的顾秋悄悄往里看了看,隐约见床上的人儿已经半靠床头,连忙轻声唤了盼夏一声。“像是起来了,让外头准备着,我先进去问问。”盼夏连忙点头。
碎步走至珠帘外,顾秋端着礼请了句安。“请小姐万安,小姐现在要起身吗?”
一只纤纤玉手撩开床边的纱幔,看了眼珠帘外的顾秋。“什么时辰了?”顾秋往窗外看了看道:“将将巳时,早些时候夫人院里的梅姑娘来传话,说是免了请安,不要扰了小姐休息。”
“起吧,大兄可有来传话?”顾秋穿过珠帘,上前先把床前床尾的纱幔勾起,再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件厚实的披风,披在已经坐起身的九笙身上。
“大爷昨晚走时就吩咐了,不许吵着您,这会倒是还没派人来传话。”外间随着主人的起身,都开始陆续忙碌起来,留春与顾秋也走了进来,端着洗漱用品伺候九笙洗漱。
“大兄一会又要笑我懒床了,昨儿个醉了酒倒是把正事儿给忘了。”洗漱完毕,顾秋端着一杯鲜奶酪伺候九笙饮下。将饮完的金杯丢在托盘上,九笙又缩回床上。
“一会让暖冬不用伺候了,去哥哥院子传话,就说小九备下玉盘珍馐,望大兄赏脸。”顾秋应声点头,放下纱幔珠帘让外间准备好的小丫头进来,九笙挑选了今日穿戴,就由着贴身丫头伺候了。
楚麟子听过暖冬的传话后,唇角勾起微笑。“去回你家小姐,就算是鸿门宴大爷我也一定到。”暖冬笑着退出院子回去回话,楚麟子身边一直跟着的小童连忙把手中的湿巾递上。“大爷,小姐院子里的厨子能做出什么珍馐美食,您还是别太抱希望。”
“混账,她那厨子还是你家大爷我找去的。”做药膳是一流的,只是九儿肠胃早已被汤药刺激,不能食用过于荤腥辛辣,所以她院子里的菜色都是清淡为主。“走,回去更衣。”练了一上午的功满身是汗。小童连忙跟上主子,这才巳时刚过,午膳还有一会也不知道大爷着急什么。
而收拾妥当的九笙早已在自己绣楼里忙碌起来,又是让库房拿出前年得的一套翠玉餐具,又是让换了屋内的插花。“小姐,您坐下指挥婢子们干就好,可千万别累着了。”留春扶着九笙到罗汉床上坐下,又让小丫头去煮杯热茶过来。“哥哥居然说我这是要准备鸿门宴,我怎能不摆了架势出来,免得让他失望。”接过盼夏递过赖的小手炉,虽说已经是春天,不过这天还是冷的很,九笙身体又一直不好,所以这季节了她依旧手脚冰冷,离不开这手炉。
“大爷是同您玩笑呢,那暖冬也是,竟是原封不动的传了回来,存心让小姐折腾。”一旁的暖冬听盼夏埋怨她,一点也不恼的拿起手中的玉盘,放在罗汉床的小桌上。“大爷这是不相信咱们小姐的实力,小姐这通身的富贵还能拿不出一桌像样的午膳?”
“照着你这说法,午膳是要给大爷吃黄金玛瑙,还是绫罗绸缎?”九笙听了岔笑一声,她还真忘了她院子里的厨子做不出什么美味佳肴,光有金玉满堂可不行,还得有山珍海味。“让外面伺候的去大厨房借个厨子来,顺便带上食材,我这里平时做的都是药膳,也做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菜色。”盼夏听了屈膝行了一礼,退出花厅。
“小姐今日这般宴请大爷,可是有什么事?”早间伺候的时候听九笙提了句,但也没具体说是什么事。她们几个是贴身伺候的大丫头,有什么事提前知道也好早做准备。
“还不知道定没定,等确定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手里把玩着玉盘,上好的翠玉打磨的十分平整,一般富贵人家应是不会用来盛菜,也只有九笙才这般暴遣天物。
午膳时分,楚麟子如期而至,美人倚门而立手里抱着一个手炉。快步上前,伸手牵过莹白玉手,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怎得站在风口,在里面等着就是了,跑门口来作甚。”随着楚麟子的脚步,九笙与他一起步入花厅小室。“怕大兄不愿赴这鸿门宴,小九只能在门口迎接。”扶着她在圆桌边坐下,婢子们聪慧的上了两杯热茶。
“调皮,我左不过说了句无心的话,你硬是记了这半日。”端起茶饮了一口,见九笙吩咐上菜更是亲自起身拿了净帕,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正要丢给旁边的婢子,九笙已经接了过来。“今日就让小九伺候大兄用膳可好?”
“你快些坐下吧,我一个江湖莽夫,哪里来那么多规矩。”再一次扶着她入座,并接过婢子手里的净帕,更是亲自抓了她的小手,为她净了手。“你心里那点小算盘,我还不知道?如果没为你办到,是不是今日这午膳就真成了鸿门宴了?”
“真的?哥哥你的意思是阿娘答应了?”兴奋的回抓住楚麟子的手,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满眼欣喜的看着他。被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甚至能清楚的在她眼底看到自己的身影。微微失神后,楚麟子忙甩掉脑中的绮丽。“恩,母亲虽然心中不舍,终究还是同意你这次与我同行。”丢下手里的帕子,楚麟子坐回位置上。“只一点,途中一切都要听我的,不可任性撒娇。”
“恩恩恩,一切全听哥哥的。”得到确切消息的九笙,脑海中已经在盘算要去什么地方游玩,一点也没把后面楚麟子的交代放在心上。楚麟子见了也不说什么,只是帮她布菜,嘱咐她多吃一点。
一场珍馐酒宴龙头蛇尾的结束了,兴奋的九笙急着让丫头们收拾东西,又想起要去母亲院子里回话,忙的根本顾不上楚麟子。见她开心的背影,楚麟子摇摇头往自己院子走去,他也有好些事情要安排,虽说家里一定会准备好路上一切用品,不过很多东西都需要改进,不然路途遥远,九笙就得受旅途劳累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