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策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这个也许能缓解一下疼痛,但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他想让荆月吞下药丸,但是她死咬着牙,他就算按住她双颊上的穴位也没法迫使她张开嘴。明泗水见此,取了一杯温水来,问:“这药丸能化在水里服用吗?”
“可以是可以,但她要是不张嘴也喝不了水啊。”容策说。
明泗水接过药丸,将它放在杯中轻轻摇晃,不多时那药丸便完全化在水里了。随即他喝了一口,将药水含在嘴里,在容策目瞪口呆恍若见鬼的精彩脸色中慢慢俯身,当他的嘴唇轻轻触碰到荆月冰冷的双唇时,他的心脏不禁狂跳起来,一种奇异的电流从他身上窜过,身体里几乎所有的骨头都酥麻得发出一声呻吟。
明泗水深深吸了一口,控制着自己心绪,慢慢将口中的药渡进荆月的口中,就这样,他花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让荆月喝完了整杯药水。
当他抬起头时,他才发现,容策一直在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目光瞪着他,那是一种满含震惊,又参杂着好奇的眼神。容策家教极为严厉,他自己又十分洁身自爱,从来不涉足烟花场所,所以他完全纯得像一张白纸,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男女之间如此亲密,脸色不由得涨得通红,连耳根和脖子都像抹了胭脂一般,整个人就好像一个红苹果似的,让人想咬一口。
明泗水在这样的目光下也显得有些不自在了,他两颊微微泛红,一手掩嘴,轻咳两声,无力地解释道:“我只是救人心切罢了……”
容策把头扭向一边,尴尬地胡乱点了几下头。
喝了药,荆月的痛楚似乎减少了很多,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苍白的脸上甚至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还处在深度昏睡中,但她似乎像是做了一个快乐的梦,嘴角的甜蜜笑容显而易见。
明泗水淡淡笑了,伸出手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阿觉,我爱你……”这时,昏迷中的荆月无意识地低声道,这种充满了温柔和眷恋的声音几乎在一瞬间传进明泗水和容策两人的耳朵里。
明泗水的身体微微一震,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而容策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不敢说话,心里却不断嘀咕,这臭女人可真是花心啊,有了明泗水不够,竟然还想着别的男人,还在昏迷中喊出那人的名字,最重要的是,还被明泗水听见了,完了完了……
明泗水慢慢收回手,沉默地站在原地,他其实早就知道,那个叫阿觉的人,在荆月心中的地位非同凡响,但是,他一直都不愿意去想,去正视那个答案。可是现在,似乎不正视不行了,再说,他本就不可能和荆月发生什么。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现在公主的情况怎么样了?”他重新冷静下来,神情如往日一般温和有礼。
容策咂舌,这控制力真不错,他以为他会被气得甩门而去呢。
他把了一下脉,疑惑地说:“奇怪,刚才她剧痛之时,脉搏混乱不堪,可现在又重归平静,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我那止痛药丸什么时候还有其他的药效了?”
“近日公主频繁头痛,或许刚才就是头痛症发作了。”他猜测道。
“哦?这臭女人怎么那么多毛病?又是呕吐失眠又是头痛的,真是活该。”容策撇嘴骂道,但心里却已经在思考,用什么药材才能最有效地调理她的身体了。他自己或许还没发现,知道荆月竟然愿意为明泗水吸毒血后,他对荆月的看法已经有了微妙的转变。
这时,若蒙端着两碗黑漆漆的中药进来了,道:“策公子,药已经熬好了。”
容策问也不问,直接拿起其中一碗给明泗水,他自小闻着草药味长大,即使这两碗药中只有一味药材不同,他也能立马分辨出来。
明似水接过药却又放在桌上,然后端起属于荆月的那一碗,将她轻轻半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将药喂进她口中。他的神情分外温柔,举止轻柔得好像荆月是一尊易碎的玻璃娃娃似的。
喂完了药,他仔细地擦拭掉她嘴角的药渍,又为她盖好锦被,然后才默默喝掉自己那一碗药。
随即他深深地看了荆月一眼,对容策说了一句:“你好好照顾公主。”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容策瞪着眼睛,谁答应要照顾这个臭女人了?
可是他看着明泗水的背影,无端觉得这个人似乎很难受很难受,到了嘴边的拒绝终究没吐出来。
“月,快起来。”
早晨的阳光穿过干净的玻璃窗,轻轻地铺在室内的米色地板上,位于中间的双人床上,一个英俊到不可思议的男人毫不手软地掀开被子。
“月,别赖床,快起来了。”黎觉穿着宽松的墨蓝色睡衣,发丝凌乱,侧躺在床上,他嘴角含着慵懒的笑,看着这个宛如章鱼一般缠在自己身体上的女人。
“唔……”荆月的脑袋埋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四肢紧紧地缠着这个人体抱枕,喉咙间发出模糊的抗议。
“月!”
“阿觉……三十秒……就三十秒……”荆月往他身上蹭了蹭,嘟嚷着不肯睁开眼。常年训练的身体在生物钟的引领下早就清醒了,可是只要是和黎觉一块儿起床的早上,荆月就不由得变成了一个爱懒床的小女孩,只想抱着心爱的人再多躺一会儿。
哎,阿觉的身材真好,又好暖啊。荆月眯着眼睛乐呵呵笑着,使劲儿往黎觉怀中靠去,一双手在男人腰间摸来摸去,只差没留下口水了。
黎觉哭笑不得地任由她占着自己的便宜,他抚摸着荆月睡得乱糟糟的发丝,眼中满是宠溺。
“月,已经八点了,我们不是和婚庆公司的人约好了今天九点去拍婚纱照吗?”
“对啊,我差点给忘了!”荆月猛地坐起来,差点把黎觉给撞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