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月……
谁在叫她?
月啊……
是阿觉!是阿觉的声音!
荆月猛然睁开眼睛,橘黄的阳光穿过窗户铺在她的脸颊上,刺得她眼睛发痛。
怎么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荆月甩了甩脑袋,突然哀嚎起来,天啊,头好痛!好像被什么大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似的!她呲牙咧嘴地捂着头呻吟,一张脸皱得像包子。
啊疼疼疼!疼!荆月整个人都痛得躬成虾状,脑袋里被使劲敲打的痛楚越发明显,极端的疼痛顺着神经蔓延,扩散到整个身体,到最后荆月甚至痛得站不起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翻滚着。
“他大爷的,好痛!”荆月死死咬着牙,脸上满是不正常的潮红,她用力按着太阳穴,从喉咙间发出一阵破碎的嘶叫。
月……
月……
“……阿觉!”荆月闷哼着,眼睛睁到最大,血丝布满了眼球,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阿觉,我好痛!啊!阿觉……”
脑海中那个温柔的声音似乎带着急切,和久违的关怀,一遍一遍地不停地在她的脑海中回荡,荆月脖子上的青筋尽数暴起,布满一片诡异的潮红。
不知过了多久,荆月终于渐渐安静下来,脑袋不再剧烈地疼痛。她气喘吁吁地成大字型躺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满脸都是冷汗。
“好家伙,能把我疼成这个样子……”她慢慢地扶着椅子站起来,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头痛到这种程度?难道是纳兰明月有什么毛病?”
待疼痛渐渐散去,荆月无精打采地趴回床上,随手找了一块锦帕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这纳兰明月该不会真有头痛的毛病吧,可千万不要,这痛起来真心不是闹着玩儿的,连她这种受过训练的人都觉得难以忍受,上天保佑,希望这次只是偶然。
想到自己说不定要时常忍受这种程度的头痛,荆月的冷汗顿时下来了。
等一下,难不成当时和山贼们打架的时候被谁敲到了头?嗯嗯,可能,有可能,待会儿叫人给她看看,吃点药说不定就好了。
荆月苦着脸叹口气,搓搓脸颊,却发现自己眼角的泪水。
她怔怔地看着指尖的泪痕,突然苦涩地笑了。对了,刚才她在梦里好像听见了阿觉的声音,他在很温柔地叫她的名字,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低沉的,微微有些沙哑的,迷死人不偿命。
她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就爱叫阿觉念书给她听,就算读的是军人行为规范守则她也觉得好听得不行不行的,然后嘟嚷着埋怨说你是在暗示我行为不规范吗,最后美美地窝在阿觉怀中睡着了。
可是现在……
荆月低着头,用手背抹掉泪痕。
“哭什么呢,要是让阿觉看见了不笑死你。”她把脸擦干净,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站起来,以最为标准的军姿站定,面容一紧,声音压得很低沉很严肃地喊道:“荆月,你哭什么?你不是自诩为最优秀的战士,拥有最顽强的意志吗?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简直就是颗软蛋!”
她转了一下方向,有力地敬了一个军礼,挺起胸膛冲着空气喊道:“报告长官,我不是软蛋!”
“那你是什么?”
“报告长官,我是宇宙超级无敌金刚女战士!”
“何谓宇宙超级无敌金刚女战士?”
“报告长官,就是一顿吃三碗,打架顶百人,流血不掉泪的超级美女!”
“吱嘎!”
荆月心中一惊,猛地转身,就看见一个男人正推开门,惊异地看着自己。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腰际束着一条红色的锦带,将精瘦的腰身完美地展现出来,黑与红的搭配看起来有一种格外动人的美感。他长得极高,比起荆月现在的身高还要再高上近两个脑袋,乌黑的发丝披在宽阔的肩膀上,修长结实的身体在衣裳下显出蓬勃的力量。
他的面容十分英俊,刀刻般的完美五官带着一种沉稳冷漠的神采,茶色的眸子深邃诱人,微微下垂的眼睑遮掩住些许锋芒,好似一把未出鞘的刀,古铜色的肌肤让他更添一分粗狂的男人味,吸引着所有女人都为他疯狂。
此刻,他茶色的眸子正微微睁大,诧异地看着荆月。
“呃……”荆月的眼珠左右转了一圈,脸上难得有些发烫。刚才她情绪太不稳定,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被他看见自己神经病的模样。
这人长相九分,是个练家子,走路无声,背脊笔直,举止之间有浓重的军旅之气,看起来,应该是传说中的二号未婚夫,介之焚。
从下人口中她打听到,介之焚乃是将门之子,自小熟读兵法,十三岁便从军入伍,由一名小兵做起,作战骁勇,刚毅果断,表现极为出色,曾带领军队在边界迎击过戎邑和契元的进攻,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区区几年便晋升为云麾将军,从三品上,在军队中声望极高。
至于现在他怎么会沦落到成为一个女人的禁脔嘛,她还没来得及打听清楚,反正他肯定不是自愿的,看看他这张硬邦邦的臭脸就知道了。
介之焚的诧异只有一瞬间,随即便收敛起所有情绪,冷着一张脸,甩给她一张纸。
门还开着,荆月正要接住,这风一吹,那张纸就轻飘飘地飞起来,打了一个旋儿,啪的一下直接贴在荆月的脸上。
一个青筋十字架猛地在荆月脑门炸开,她翻了一个白眼,一把将纸抓下来,抖开一看,是一个男人的画像,脸上有条疤痕,一脸横肉,长得不太对得起观众,一看就是属于作奸犯科的类型。
“这谁啊?”荆月抬起头,却见介之焚已经走了十步远,听见她问话,也不停步,还有越走越快的趋势。
荆月很见不得这种拽得几乎上天的角色,当初在军队里训练新兵蛋子时,这种人一向是她整治的重点对象,不把他们练得累趴下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她磨着后牙槽,裂开一个笑容。
“之焚哥哥,再过两个月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了,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冷淡?难不成我们成亲后你也不打算理会我吗?”
介之焚恍若未闻,步子迈得一点都不犹豫,几乎都快出了院子大门了。估计这种话纳兰明月也说得不少,他都已经听得麻木了,完全不想给她半点反应。
荆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离开,她蹭蹭地追上去,一把拉住介之焚的衣袖,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道:“之焚哥哥,你别走啊,我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怪想你的,你也真是,我都伤成那样了你竟然从没来看望过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介之焚缓缓地回过头来,茶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眼中寒光四射,一字一顿地说道:“放手。”
“要是我不放呢?”她歪着脑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