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垠穹笑喷了,特别是看着夜昕一本正经的表情,更是笑得不可抑制。末了,道:“昕儿也不用这么直白的打击人家吧,好歹人家也是个娇滴滴的大美男啊。”
柳如风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气得有些颤抖的,狠狠瞪了一眼垠穹。
垠穹赶紧摆手,“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
夜昕看着垠穹挤眉弄眼,忍俊不禁,心情大好。她可是小人,很记仇的,当日柳如风施展媚功让她受了重伤,这笔帐怎么说也得找个机会补上啊。于是才有了这一番无伤大雅的小闹剧。
不过既然帐还清了,还是可以以礼相待的。于是夜昕婉转眸光转为礼貌,笑了笑说道:“柳公子不必介意,穹姐姐生性豪爽,必是有口无心的。”
柳如风冷哼一声,知道二人合力给他难堪,听夜昕这么一说,却也缓和了一下神情。
“柳公子既然今夜是为赏月而来,不妨我等一起前往墨菊轩,菊花煮酒赏明月。如何?”最后这个问句自然是转向垠穹的。
“甚好!”垠穹说着伸手从袖子取出一瓶精致的酒壶,笑道:“我早有此意,这不,酒都备好了,上好竹叶青!本来打算和昕儿好好喝上一夜的,唉,现在多了一人,你我二人本是豪爽的人,柳公子仙姿弱质,恐怕喝坏了。若是不能尽兴那还不如不喝,这可如何是好?”垠穹眸光轻敛,似笑非笑的掠向柳如风。
“你!”柳如风气极,弱柳身姿摇曳了几下,冷冷笑道:“垠小姐说笑,柳如风并不是那等闺中娇小,仙姿谬赞,不客气承接了。只是弱质恐怕有待定论,一饮三百杯,敢呼?”
垠穹闻言大笑,毫不客气接下战帖,“三百杯就三百杯!”
“好!”夜昕见痛快的拍了拍手,吩咐道:“来人,去将东篱墨菊摘来,准备火炉,上一桌好菜,多弄几坛美酒!”
“够意思!”垠穹豪爽的拍了拍夜昕的肩头,墨发飞扬,豪气干云。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默契淡淡的晕开,畅笑着往墨菊轩去了。柳如风也不怪她们的故意忽略,一种豪情油然而生,也浅浅笑着同往。
及至墨菊轩,酒菜已经备齐,火炉也摆上了。三人坐定。
垠穹径自起身将自带的琼浆玉液悉数倒入酒翁,置于炉上。夜昕伸手将墨菊洒于杯中。待酒沸,柳如风起身提起酒翁,自壶口轻轻盘旋酒液,旋入杯中,菊花的清香便四溢起来。
夜昕浅浅一笑,赞叹道:“想不到柳公子竟也是懂酒之人。”她也不过是近来无事才研究起来的,这一研究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不禁感慨:酒真是好东西啊!
柳如风闻言抬起头来哀怨的看了夜昕一眼,“如风本是青楼出身,这些自然是必备的。”
“呃——”这一说夜昕倒有些尴尬了,不自然的咳了几声,宽慰道:“柳公子切勿妄自菲薄,青楼出身又如何,出淤泥而不染方显品性高洁。在夜昕眼里,众生平等,只有亲与不亲两种而已。”亲厚者,用心结交;不亲厚者,一笑而过。
柳如风只是浅笑,未置可否。袅袅为三人斟满了酒盏,轻挽袖角,举杯,“二位小姐皆是豪爽之人,如风有幸与二位共饮,荣幸之至,先干为敬。”说完,一个潇洒的仰头将杯中酒悉数倒入口中。
夜昕微笑着看向柳如风,那仰头间的潇洒确实洒尽男儿刚强。暗暗点头,这般摒弃了造作,淳朴的动作才令人欣赏。于是弯起的嘴角里多了几分真心。
三人推杯换盏,或豪饮,或小酌,或行酒令,笑闹声不断。以至月上中天,酒兴不歇。
垠穹一口饮了杯中之久,微醺的双眼看了一眼夜昕,起身道:“不如乘兴舞剑,以娱二位!”言罢,旋身飞出庭外,在花间舞起剑来。一时气势如虹,蛟龙出海,疾风过处,落叶飞花,矫健的身姿带起一片青色潇洒。
夜昕拊掌大叫:“好!痛快!”说着也抽出剑柄,醉醺醺的说道:“我也来同舞!”
然后两人你来我往,或对招或同舞,好不畅快。倒是柳如风见二人在花间潇洒共舞,满脸柔情顿生,吩咐从人取来古琴,扬手悠悠一曲潇洒琴音漫出,花间的二人更是闻音舞动,酣畅淋漓。
铮然的一个抹音,一曲终了,夜昕和垠穹两人早已满头大汗。对视一眼,仰头大笑。
夜昕道:“人生在世当如此,畅快,畅快!”这些天为了钱把肠子都愁弯了,这一顿舞剑酣酒下来总算把肠子给扯直了。只感觉通体舒畅,昏昏然却又满腔豪情漫洒,竟也感觉从未有过的舒心。
垠穹微微一眯眼,迷离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坚定了。笑道,“昕儿说的不错,实在畅快!”
两人相携入了轩内,夜昕当真对柳如风刮目相看了,某中闪过激赏,“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过一曲,如风已经令我侧目了。想不到如风竟也有这般豪情!”
柳如风闻言一笑,抬眸定定的看着她,“如此,不知可将如风引为知己否?”
夜昕闻言失笑,淡淡的摇了摇头,道:“知己岂可说出口?唯心尔。”
柳如风微微尴尬的低了低头,轻轻一笑,道:“如风粗鄙了,定当谨记。”
夜昕呵呵一笑未置可否,道,“天色渐晚,兴尽当归,不如由夜昕送二位出庄吧。”
“好。”垠穹和柳如风并无不悦,只是淡笑着应了,然后三人并行出了倾城庄。
“我让属下送二位回去吧。”夜昕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无碍,还能让人劫了去?”垠穹说完径自大笑起来,然后道了一声好梦,便飞身离去。
柳如风也知趣的道了别,拒绝了夜昕的好意,旖旎而回。
倒是夜昕站在倾城庄门口,任晚风来袭,风吹裙裾,墨发飞扬眼迷离,轻声道:“烨,我好像觉得心里开始踏实起来了呢。”
南风烨柔和了眸光,自暗处出来,轻轻弯起唇角,说道:“那主上就大胆的敞开心胸吧。”说着将手上的狐裘披风轻柔的披在她身上,轻轻的拢了拢,然后再次隐入黑暗。
夜昕径自转过身,打算回庄。抬头看看天,月斜星稀,却再也生不起惆怅来,只感觉满心窝心的温暖,不知是酒暖了心还是人暖了心。
正要收回眸光,瞥见“倾城庄”三个大字,不禁哑然失笑,喃喃道:“那厮也够痴情,住的地方叫倾城阙,山庄叫倾城庄,真不知道这般痴情的人怎会为了权势而弃了爱人?”说到这里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想起那个一笑倾城的男子,不免惋惜。
轻声道:“明日去庙里为他立个灵位,超渡一番,也算尽了心了。”
暗处的南风烨也是一阵伤感。步倾城,是一个值得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