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后,只有那一句“哦”。
易然觉得他白解释那么多了。
夜里与白昼温差太大,那风吹得越来愈烈,发出“呼呼”的声音,两人虽说也是铁打的汉子,但也坐不住了,便草草寒暄了几句,易然差了人,打道回府去了,一路上气氛格外的压抑。
次日清晨,阳光照得暖了些,也有梅花开始陆陆续续地败了,一朵一朵重叠着,铺在泥土上。
没有人刻意去清扫,也没有黛玉葬花。
一抹幽魂出现在梅枝上头,像虚得很,好似蜡烛一般,一吹就灭了。幽魂看着那遍地的花尸叹了口气,长长的头发垂到了地面,她没有腿,只有那像鱼尾一样的东西,随她晃动着。
一阵风吹来,果然她就没了。
一点痕迹都没有,也没有人看见过,更不知她为何对着这遍地花尸叹气。
青莲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门,唯一与以往不同的便是清秀的脸上顶着一双黑眼圈,一对杏眼中有满满的幽怨。昨个夜里浅雪来敲她的房门,硬是说自己的房门坏了,要跑来她这儿借住几天。结果她今早儿一起来,就来一探虚实了。见到浅雪的房门遮遮掩掩,还以为没事,正准备回去好好指责一番浅雪,没想到她刚碰到那扇木门,木门就“砰”的一声倒了!
青莲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这们差点就砸到她了!
青莲瞄了一眼刚起身睡眼惺忪,还在伸懒腰的浅雪,想到昨夜的彻夜难眠,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欲哭无泪。
谁叫她是个不会拒绝的命呢?
浅雪打了个哈欠,昨个夜里睡得可真舒坦。但青莲就不一样了,一整天干活都是迷迷糊糊的,还走神,不会免了翠儿姑姑的一通责备。
浅雪觉着自己罪过大了。
次日,浅雪便向青莲请了个辞,辞中信誓旦旦的说以后不会打扰青莲休息了。知道此事的青莲自是欢喜的,只是,浅雪不住她这儿了,还能住到哪去?那没门的破屋子可不能住人了。
不一会儿,她便知道了,浅雪是随摄政王去江元的一众婢女之一。
摄政王的队伍浩浩荡荡,未及天亮就排了长长的一对人马,直到府外好几里,这阵势可不小啊!这可好比当年太上皇当王爷的那阵子,那风姿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就是平个灾嘛,一副要出征的样子。
出了皇都几百里,一路上快马加鞭,浅雪的骨头都快颠散架了,茶盏里的白水溢了出来,流了一桌,她还忍着未吐。
见她们那辆马车一点动静都还没有,荆策马的速度慢了些,回过头去看坐在素锦马车里的主上,说:“主上,要不先休息一会儿?许多人都吃不消了,你看……”
马车里没有传来动静,也没听见什么指示,荆呼了口气,对身后的队伍喊道:“主上有令,先休息一阵,稍后再赶路!”
马车一停,浅雪就飞快地下车,找了棵树,胃里像海水翻涌似的,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尽数吐在树下。一边吐着她还一边想着:这些人不会是来整她的吧?
呸呸呸,乌鸦嘴乌鸦嘴。
再回到队伍时,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好了炊具,准备生火煮饭了。这时浅雪心里不平衡了,怎的那些人一个头晕的都没有?不应该啊!
后来才知道,她跑出去的那一会儿,荆给每个人都发了防吐药。因为难受得很,她也没带防吐的药物,便咬了咬嘴唇,厚着脸皮去寻荆要了。
荆自是二话不说就给了,浅雪还冲他笑了笑,那可怜巴巴的小媳妇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荆想起这些,不可思议的在萧君墨面前笑了笑,被主上瞪了一眼之后冷汗直冒,不可以想这些!
萧君墨挑了挑眉毛,呦,这小子莫不是情窦初开了?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走神。
冬天天黑的很快,夜里马儿也不好行走,所以干脆就往前几里找了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宿一夜再离开。
作为一个标准的夜猫子,浅雪怎么可能睡那么早?尽管天已经黑了,但丝毫没有困意,借着帐旁燃起的火光,便一路瞎走,有火光在,她也不至于迷路。
这不走还好,这一走便囧大发了。
只见荆被绑住双脚,倒吊在树上,当荆瞧见浅雪时,别说那神情有多好笑了,丢脸都不带这么丢的!
“荆公子,你怎么啦?这大晚上的,也怪冷的,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还有好些路要赶的……”浅雪还没说完,荆便急急为自己辩解。
“当,当然是,是,是在,练武了!”荆紧紧咬住牙关。因为被吊起来,头朝下,本来吊了那么久就够头晕的了,结果这么一激动,血液回流,不仅眼也花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说起来他也冤啊!主上不知怎么的,就罚他倒吊一个时辰,这会儿算算时间,哪止一个时辰?
“唉,你说你也够可怜的,王爷那么亏待下属,也不怕寒了人心呐?他这么不好,要不你干完这单,就把他甩了吧?”浅雪坐在树底下,边数着星星跟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才没有!主上他,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荆突然就回了一句,要不是因为主上,他早就死在十年前某个寒冬的夜里了吧?
“对,对,王爷怎么可能不好呢?王爷可是放眼天下第一好。啊哈哈哈……”浅雪尴尬地笑笑,她后背发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