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上,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随着苏岩手指方向看了过去,他们都想看看,这位堪称足以跻身乾山城年轻一辈前五之人,所选中的对手究竟有着何许能耐。
视线尽头,是一位穿着黑色袍子的少年,这身袍子很大,几乎就像是一块长布,裹在身上之后,除头部外,少年的其他部分完全看不到。
黑袍内,方寒一脸无奈,周围那些汇聚的视线让他隐隐有些焦急,如此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可是极其不利的。
方寒脑海瞬间做出决定,如今只有硬撑着走下去,也许能够蒙混过去也说不定。再说,因为丹药的缘故,想来这里也无人能够认出自己。随即,方寒缓缓褪去身上袍子,手在黑袍的遮掩下,快速对苏雪儿做了几个手势。然而此刻,苏雪儿却傻傻的站着,直到方寒连做三遍之后方才会意,于是赶紧一猫腰,乘着众人目光还在方寒身上,偷偷折回了大石后面。
“这人是谁?我似乎没见过。”
“是啊,我也没见过。”
“估计平常都是一人在修炼,并没有出现在练武场上吧。”
练武场上的其他少年,看着方寒议论起来,言语当中并没有怀疑后者身份,倒是让的方寒松了口气,而后,那双黑色眸子向着练武场中央看去,其神色已然恢复了镇定。
方寒迈步,从人群中让开的通道内走了过去。既然躲不了,那就面对吧。
从此处到练武场中央不过五十来步,而待到方寒走入后,顿时成了此处的焦点,那道小小的身影,看其面容约莫着也就十三四岁,身躯笔直,面色沉着,丝毫没有紧张之意,这般表现,也让的众人内心暗自点头。
场地中央,方寒偷偷的望了一眼父亲所在的方向,见其面色如常之后,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一些。但方寒却不知道,此时方云成内心已经起了疑惑。
“这苏家小子怎么有些眼熟。”方云成暗道,走来的这位少年,浑身上下都让他生出一种熟悉之感,甚至还有一些亲近之意,但看其面庞,却是有些陌生。如此一来,反倒是让方云成的疑惑越来越甚。
反观苏昀,倒很随意,他曾经也见过方寒几次,但记忆却并不深刻,而对于这位走出的小辈,虽然也有些陌生,但在苏家年轻一辈中苏昀也不可能个个都见过,所以,倒没有动心思。
场中,方寒站立,在其对面的便是苏岩。至于苏雪儿,再次返回大石之后时,那张稍微变换的小脸上满是焦急。看到方寒面色镇定,到目前为止并未露出马脚,其面色也微微松了一些。
“既然已经选定了,就开始吧。”这个陌生的面孔,苏秦也未在意,在他的名单上面仅仅只有十六岁少年的名字,至于那些来凑热闹的,他也不会全认识。而后,苏秦目光转向方寒,“你炼气是几重境界?”
“五重。”方寒一怔,但答的却很迅速。
苏秦闻言点头,其后,那根被拄着的木棍顶端缓缓冒出一丝光亮,他轻轻将棍底一磕地面。那道光亮瞬息分离而出,迅速消失在了苏岩体内。
“现在,你们修为都是五重境,所要考较的就是武道。”苏秦开口,解除了方寒疑惑,原来之前的一切只是将彼此修为控制在一个平衡点,虽然同样是五重境,但初入五重,与五重圆满也有差别,却也不大,取决胜负的,还是要看在武道上的理解。
“苏岩。”苏岩一抱拳,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脸上似乎很郑重,不过,其内心中却是打算将眼前这人揍成猪头。
“苏寒。”方寒同样一抱拳,如今是赶驴上架,不得不为了。
视线在二者身上转了一圈,苏秦这才点头,道,“比武,开始。”
当下,苏岩立刻挥拳而出,带起一道轻微的风声,猛的砸向方寒。
劲风扑面,方寒眉角一斜,凭着腰部扭动牵扯上身,堪堪避过一拳,同时挥掌为剑,横劈过去。
虽然方寒手中并没有剑,但其在剑道上已然达到意随心动的境界,这种地步,完全可以将身体上的某些部位当做是剑,即便没有那种锋利和坚韧,但在面对同样是赤手空拳的对手时,已经是占了一些便宜。
掌风为剑,其速度,比之先前的直拳快上数倍。苏岩面色一凝,这般距离,已然躲避不及。接着,其手肘横在面前,右手一指切出,直击方寒颈部。若这一击打到实处,那后者必然失去行动力,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随意蹂躏了。
如此想着,苏岩神色一喜,手中的力道愈加重了一分。
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丝丝凉意,方寒面色不变,掌风瞬变,改为一击拍出,狠狠的盖在了苏岩手臂之上。
“碰……”
这一掌直接阻截了苏岩攻势,借着掌势,让其不得不倒退数步。而方寒,则一步未退。两者一对比,顿时一片惊讶之声响起。
苏岩面色难看,没想到之前先手却被方寒轻描淡写的接了过去,反倒是他吃了一个暗亏。这一幕,对于苏岩来说,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此刻,苏岩目光终于认真了些,本想迅速将方寒击败,但后者虽然炼气修为比不上他,但在武道上的造诣也并不弱。
“果然有两下子,怪不得雪儿会喜欢你。”苏岩双眼一眯,话语中有些莫名的意味。
“恩?”方寒一愣,下一刻,留在心底的疑问便被解开,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联想到之前在苏家后院的那一幕,一切都能解释了,而方寒对此只能苦笑一声。
“哼哼,不过你别得意,现在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实力。”苏岩傲然一笑,那一头的板寸短发,在阳光下黑的发亮。
“嗖。”
苏岩一步跨出,其壮硕的身形,却展现出一种灵巧之意,脚下步伐四处扭动,竟让的方寒有种难以琢磨的感觉。
“移宫换位!”看台之上,一声惊呼。
“这苏岩不仅在炼气方面天赋非常,没想到在身法上也跨入了这个境界。”
第一排位置。
“真是不错啊,你家小辈看来都挺有两下子的。”钱万里懒洋洋的靠着由三张座位组成的背椅,那双眯起的眼睛几乎看不清里面的眼球。
苏昀淡然一笑,也起了兴致,“钱胖子,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这我可说不准,得问方老哥了。”胖子说话滑溜得很,只一会便由方兄转为了方老哥。
闻言,苏昀也将视线转向方云成,后者的实力,苏昀一直看不出个究竟,乘此机会,摸摸底也是好的。
然而,方云成好似没有注意到身旁之人的问话,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练武场,面色虽说仍旧平淡但似乎多了些许古怪。
“嘿嘿,估摸着方老哥也不知道啊。”钱胖子怪笑一声,眯起的眼睛睁大了一些,难道这两个小辈有些特殊点是他没看出来的么?
练武场上,两个少年虽说资质不错,但对钱万里而言并无多大吸引力,在西城地下每天都有着数百新的奴隶进来,在他们之中偶尔也会发现一些资质惊人之辈。
不过,钱胖子可是知道一些有关方云成的传闻,这也是为何他会对其如此客气的原因。是以,当后者目露仔细之时,钱胖子也是加重了些目光。
“哄”
此刻,苏岩脚下忽变,让其移动愈发难以预料,白衫鼓荡间,竟隐隐将周围空气引动。
“要来真的了么。”气场突然变化,方寒面色也凝重了许多,漆黑眼眸中有着炽热火光涌起。
他,可是好久没有认真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