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傍晚是蟋蟀们歌唱的好日子。蟋蟀们提高嗓子尽情的歌唱。叶子沙沙的响好像在为蟋蟀伴奏。
两道长长的剑鸣声划破蟋蟀们欢快的演奏。尉迟修冷冷地看着姜玉峰,双眉一轩,长剑横向指出,顿时闪过一道白色的剑光。
姜玉峰眉头顿时一皱,长剑斜斜向右指下,伸出左手五指,紧接着屈指而数,正是“十字剑招。”方才姜玉峰所见尉迟修长剑竟透露出如此凛冽的气势,便觉得这毛头小子不简单,一上来便使出自己最强的杀招。
尉迟修大喝一声,长剑便一动,挺剑便向姜玉峰肩头刺出。这一剑歪歪斜斜显然全无力气,更加不成章法,姜玉峰心想天下剑法中决不能有这么一招。姜玉峰愕然地想道:“那算什么?方才见他长剑气势极强,现在却如此收敛,这是个什么剑法?”
尉迟修跟姜成子除了学得古今独步的“纵横剑术”之外,更领悟到了“以无招胜有招”这剑学中的精义,“纵横剑术”千变万化,让人难以捉摸不定。
天底下的剑法使得再精妙,就算奥妙达于极点,但毕竟还是一招一式尚有迹可寻。但“纵横剑术”却大大不同,“纵横剑术”千变万化,三十六剑招虽少但招招极为奇妙而且变化极多,创此剑法的高人更是将“以无招胜有招”的剑理加入这千变万化中,“纵横剑术”使起来更加的空灵飘忽令人无从捉摸。
是以尉迟修一剑刺出,姜玉峰心中一怔,立马觉得倘若出剑挡架实不知该当如何挡如何架,只得退了两步相避,但左手仍在伸屈不定。
程峰在一旁暗暗赞许尉迟修剑法之妙,虽然暗赞他剑法了得却也惊奇心想道:“这小子以前怎没见过他使得如此精妙剑法,虽说他曾经在那德轩书院学习过,但据我所知那德轩书院中也并无此上乘剑术,莫非这小子近日来背后有高人指点?”
姜玉峰退出两步后立即踏上两步。尉迟修长剑跟着刺出,这一次刺向他左胁。旁人看来这一剑仍是随手而刺全然不符剑理,但他们并不知尉迟修所使的是“纵横剑术”中第六招“无中生有”,此招更是显现出“以无招胜有招”的精妙奥义。
姜玉峰横剑想挡,但双剑尚未相交立时,察觉对方剑尖已斜指自己右胁之下,此处破绽大开对方乘虚攻来实是无可挽救,姜玉峰心想这一格万万不可,危急中迅即变招,双足一弹向后跃开了几丈。姜玉峰随即大喝一声:“好剑法!”毫不停留的又扑了上来,使出“十字剑招”连人带剑向尉迟修疾刺而去,剑刃呼呼生风,似有闪电闪过,十分迅速而且威猛。
尉迟修看出他右臂弯处是个极大破绽,长剑便挺出削他右肘。姜玉峰中途若不变招,那么右肘早就被尉迟修削了下来。
姜玉峰武功也真了得,也不愧为“闪电快剑”的名号,百忙中手腕急沉长剑刺向地下,借着地下一股反激之力,一个筋斗翻出,稳稳的落在两丈之外。其实姜玉峰的背心和大院的墙壁相距已不过数寸,如果这个筋斗翻出时用力稍微巨大些,恐怕背心早已撞上了墙壁,姜玉峰不禁地捏了一把冷汗。
姜玉峰的“十字剑招”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的算数。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可是当姜玉峰的“十字剑招”遇上了尉迟修“以无招胜有招”的“纵横剑术”就像是遇见了克星一般,完全没了施展的地步。
姜玉峰心中一紧,左手向自己腰间寻去,接着嘴角勾起一阵冷笑。只是转眼间姜玉峰左手向前一挥,一阵寒光闪出,竟是一根细细的银针向尉迟修飞去。
程峰见状,大慌失色地向尉迟修感道:“小心暗器!”
尉迟修早早就已经注意到姜玉峰的微妙动作,双眼一眯,伸出长剑立剑而挡,银针顺势被弹开。却不想就是这一瞬间,姜玉峰向身后的墙面蹬去,借力使力地向尉迟修飞刺而来。姜玉峰使剑飞快,瞬间连使四招剑法,四剑一气呵成,脚尖飞快在地上轻点,眨眼间四招使出之时,剑尖已及尉迟修面门。尉迟修挺剑轻拍,压在他剑脊之上,这一拍时刻方位拿捏得不错分毫。姜玉峰长剑刺到此处精神气力全贯注于剑尖,剑脊处却无半分力道。只听得一声轻响他手中长剑沉了下去。尉迟修长剑向外一吐,直接指向他胸口。只听得姜玉峰“啊”的一声向左侧跳开。
姜玉峰此时已心急败坏,他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长剑又攻将过来,这一次乃是实实在在的狠狠劈砍,不带半点花哨,直接当头一剑向尉迟修砍去。这一剑势道凌厉,尉迟修倘若不察,姜玉峰瞬间便可让尉迟修人头落地。
只见尉迟修长剑倒挑,刷的一声剑锋贴着他剑锋斜削而上。姜玉峰这一剑乘势砍下,剑锋未及尉迟修头顶,自己握剑的五根手指却已先被削落。
众人只听得姜玉峰惨叫一声“啊!”,五根血淋淋的手指已落躺在地上。“哐”的一声姜玉峰的长剑也落在了脚下,姜玉峰疼痛难忍,抱着自己的右手直不起身来。尉迟修长剑直直向姜玉峰心口刺出,姜玉峰来不及闪躲,只听得姜玉峰闷哼一声,口中便吐出一股鲜血。尉迟修长剑一拔,姜玉峰应声而倒,却已断了气息,电光火石间便命已归西。
尉迟修大喝一声:“还有谁!”
那十几名以及门外两名同姜玉峰来的黑衣汉子便一齐翻身下马向尉迟修冲来。
那还是尉迟修第一次杀人,不禁红了双眼,便硬生生地迎了上去。尉迟修极快地挥舞着手中长剑,脚底生风地穿插在十几人中,这十几人虽多,却捉摸不到尉迟修的点点痕迹。尉迟修长剑顿时间剑光大放,极其刺人眼球。
“啊!”,“啊”...惨叫声连续地传出十余声,几乎每叫一声便有一人倒地不起。一炷香的时间,尉迟修却已跃到程峰身前,背上竟有两道血淋淋的大口子,显然是被砍伤的。而在他身前却多出十五具尸体,每人胸前还在冒着鲜血,显然是被一击致命所杀,只有一人却还颤颤巍巍地站在其中,脸上早已是一副惊恐之状。
尉迟修正想上前一剑结束他的性命,程峰却微弱地说道:“留活口...”
尉迟修嗯了一声,长剑横横飞出,站着的那人右手手腕便已被尉迟修的长剑削落,倒在地上抱着右手打着滚儿。
尉迟修闷哼一声,嘴中憋出一口浓血,只觉得后背疼痛难忍,眼前一黑,便向地上重重跌去。倒下之间还听得程玉儿叫着:“尉迟哥哥,尉迟哥哥...”尉迟修听到了程玉儿没事,还叫着自己的名字,不禁嘴角微微一笑,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不觉蝉声渐渐消退,取而带之的是夜的空灵。
大院一边的一棵梧桐树的落叶随风飘落,扫过地面,除了尘土,不留下什么,却也不带走什么。用尽最后的力气,舞出生命的精彩,唱出生命的绝唱。只留下稀稀拉拉的几片树叶挂在光秃秃的枝头上。
程峰手捂着心口,微弱地向程玉儿说道:“快带他进房去,务必请最好的大夫来,一定要治好他...”
程玉儿早已泣不成声,轻轻嗯了一声,便随几名家丁一齐将程峰与尉迟修扶进房内。
尉迟修只觉得眼前摇曳的群摆寂寂地飘过,鞋子敲打出细细的声响,空灵,和谐,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