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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药丸?

萧正楠露出诧异的神色,也不嫌脏,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舔,可是珠子也没有任何融化的迹象,就在他疑惑之时,身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哥哥,你在吃什么?”

萧正楠一惊,下意识地将玻璃弹整个送入口中,当他看到声音的主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敦子啊,我……”萧正楠神色一缓,还来不及说什么,突然感觉那颗珠子在自己的嘴巴里如同活了一般,化作一股热流滚入了腹中!

这一下,萧正楠大惊失色,连忙掐着喉咙想要将那颗珠子呕出来,可是却迟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珠子便已钻进了肠胃,岂是那么容易吐出的。

“哥哥,呛着了?”奶声奶气的声音再次问道,还贴心地拍着他的脊背,“哥哥你吃慢点哦,敦子不和你抢……”

“咳……”萧正楠脸色又红又白,确定自己无法吐出珠子才彻底死心,有些好笑的捏了捏声音主人的脸蛋,“敦子,哥不是背着你偷偷吃好东西,那个东西是自己钻到我肚子里的。”

敦子是萧正楠的亲妹妹,比萧正楠小两岁。不得不说这个女孩也怪可怜,因为母亲是妾,所以她并不得萧君宝的重视,在家里的地位也比不得萧正楠这个长子,甚至连他家的管家也敢摆脸色给母女俩看。不过萧正楠倒十分喜欢自己这个妹妹,甚至到了宠溺的地步。

每次看到萧敦子,萧正楠都会想起自己在那个世界的妹妹。当初家里穷,父母是庄稼汉,只能供应得起一个人读书,因此萧正楠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学业,用尚显稚嫩的肩膀帮助父母支撑起了那个渺小的家庭。

敦子继承了母亲的相貌拥有一双顾盼生辉的杏仁眼,一闪一闪如同明亮的星河,再加上婴儿肥的小脸蛋,有一种独特的娇憨。可是因为从小备受冷落,性格十分内向,看上去倒有几分怯懦。

“哦……”敦子皱了皱眉头,当然没有相信萧正楠的鬼话,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又怯怯地说道,“哥哥脸上这么肿,又和别人打架了吗?”

“哥怎么会……”萧正楠刚想编几套谎话骗过去,突然间,家里的厅堂传来几声争吵。顿时,萧正楠对着敦子竖起食指,做出噤声的手势,然后两个小鬼头轻悄悄的走到厅堂的大门前,竖起耳朵偷听起来,而方才萧正楠误吞不明物体的事情经这么一打岔,两人都无意识的忘记了。

“老爷,今天是大年三十了,您欠我两个月的工钱也该结算了吧?”厅堂之中,一共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站着的是穿着粗布的黝黑汉子,只见他面露苦色道,“您也知道我家里手头紧,孩子他妈还等着我的买油钱呢……”

黝黑汉子面朝厅堂的前方,正坐着一个油头粉面的肥胖中年人,他好悠闲的喝了一口茶,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我说李狗剩啊,你在我这里工作的时间也不短了,按理说我不应该再拖欠你的工钱……”

“没错,没错,老爷您就大发慈悲一回,让我和孩子过一个安稳年吧!”黝黑汉子连忙点头哈腰。

这个有着油腻笑脸的中年人,正是萧正楠的便宜老爹萧君宝了,一副土地主的模样,幸好萧正楠和萧敦子都继承的是母亲的相貌,没有其父奸猾的气质。

而那个黝黑皮肤的汉子,则是李狗蛋的爹,也难怪李狗蛋看见萧正楠就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这恐怕就是所谓的父债子偿吧……萧正楠恶趣味的想道。

“可是……”萧君宝冷笑一声,“你别忘了,上个月在赌坊,你可是欠下了一百八十文钱呐,这可是你两个月的工钱,你只说一定会还。可是之后呢,老子多次问你索要,而你却一直拿不出来,都是乡里乡亲的,老子也不好用强,这才在你的工钱里扣了。”

萧君宝说着,神色一凝,有些威吓地将身子往前探了探,低声说道,“工钱老子一分不会少你,可是你欠下的帐,这该怎么算呢?”

“老爷,我欠下的帐一定会还的,可是您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黝黑汉子咬咬牙,似乎下了下决心,“不然这样吧,您先付我一个月的工钱,这钱就当是我借您的,下个月您再在我的工钱里扣,您看如何?”

“这怎么可以?”萧君宝再次冷笑,重新靠在座椅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老子的帐,老子用你的工钱抵押这并不过分吧,少跟老子讨价还价!”

一番纠缠之后,李狗剩还是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厅堂,看着对方佝偻的背影,萧正楠暗暗叹了一口气。庄稼汉一般都是朴实的人,征服了多少荒地和熊熊烈日,却被几文钱压垮了自己的挺直的脊梁。

这让萧正楠不禁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父母,自己的父母也正是庄稼汉,刚刚年过四十,便有普通人五十多岁的容貌,一生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岂料自己这个不孝子,连给他们养老送终的机会都没有……

悲从中来,萧正楠禁不住内心的唏嘘叫住了对方,“慢着。”

“小少爷你是在叫我?”李狗剩回过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萧正楠也不多话,掏出萧君宝给自己的零花钱扔给对方,“这里有一两银子,拿去和你妻儿过年吧。”一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刚好能比李狗剩一月的工钱多一点,足够他过一个安稳年了。

“小、小少爷……”李狗剩吃惊地看着萧正楠。

萧正楠伸手制止了对方的话语,“不用说什么,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陷地太深了,不要忘了自己的妻儿。”

李狗剩瞳孔一缩,眼神复杂的看着萧正楠,这个怪异的孩子,从刚生下起就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他一直嗤之以鼻,心想一个孩子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直到现在才彻底领教。当自己的孩子还在流着鼻涕与村里的小子玩闹的时候,对方却已经能将人情世故做到这种程度,这蕴含道理的话语,真的是从一个垂髫少年的口里说出的吗?要知道,萧正楠可是比自己的孩子还要小两岁的。

将银子给了李狗剩,萧正楠再一步跳进厅堂,指着自己的便宜老爹道,“你不愿意给李狗剩工钱,那哥来给好了,奶奶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土财主,我呸!”

“诶哟,小兔崽子今天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教训老子?”萧君宝眼角一跳,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突然跳出来,立刻一挥大手,“狂霸酷帅,给我把这个兔崽子拖出去,来上三十大板再说!”

“是!”两名长相相似,身材魁梧的家丁从门口窜进来,显然早已适应了这对父子之间的口角矛盾,其中狅霸将萧正楠一个胳肢窝夹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去。急得萧正楠甩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大声叫道,“萧君宝,你等着!等到你进棺材以后,别说哥不给你守孝!不仅不守孝,哥还要把你的家产分出去,把这栋房子一把火烧个精光,让你下了地府也没脸见你的死鬼列祖列宗!”

这种话如果放在普通的家庭里,恐怕全家早已翻了天,可是萧君宝却早已将萧正楠的话习以为常,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道,“等老子死?你个小兔崽子嗝屁老子都不会死,老子长寿着呢!老子还要看着你嗝屁,老子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着,萧君宝嘿嘿一笑,转头朝在一旁呆立的狅霸和酷帅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这个兔崽子带下去!”

“是!”狂霸酷帅二人这才反应过来,也不顾萧正楠的小拳头捶在身上,直接将他带到了后院,不一会儿,萧正楠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便回荡在萧家大院前。

经过这些事情一闹,萧正楠也忘记自己误吞了一颗来历不明的珠子,因为珠子毕竟是死物,也没有棱角,至多就是哪天顺着大便拉出来了,所以萧正楠并没有太过在意。可是他并不知道,因为这颗珠子的出现,导致了自己将来何等翻天覆地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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