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女生都比较喜欢夏天,热辣妩媚,盛产爱情。入夜,五彩斑斓的狂欢派对到处都是,荷尔蒙尽情的在酒精和耳语之间释放。夜,虽然在地理时间上被减少,却被人们无处发泄的情感大大的填满和延长。祝凉比较喜欢春天,凉爽温润,却生机无限。
江弈山下午还要赶去电台直播,临别的时候礼貌的帮祝凉结完帐,两人走出面馆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夏天昼夜的温差有些大,叉路口的风一吹,祝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江弈山见状正要说:“夏天……”
“叮铃铃……”电话铃声来得很突兀。
祝凉笑着对江弈山说了声不好意思后,转过身摁下了接听键。
还未说完话的江弈山,有些尴尬的挠挠后脑勺,然后摸出了裤子里的车钥匙,走开了。
沈玫瑰带着哭腔,在电话那头不断抽泣。祝凉轻声细语的安慰说:“怎么?怎么哭了?”
“唔……祝凉,桓生哥哥今天骂我!虽然我知道我挺笨的,但是他……”
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祝凉本能的转过身去,一双手正将一条淡蓝色的披肩搭在自己的肩上。江弈山笑着说:“夏天的晚上还是有些凉的,注意别感冒了。”
两人四目相对,祝凉突然觉得脸蛋有些发烫。
沈玫瑰正在电话里说的话,街道边摩托车行驶的轰鸣声,晚风穿过树叶传来的呼啸声,都好像在另一个维度。她怔怔的看着离自己离得那么近的这张脸,怎么都移不开眼睛。
江弈山见祝凉怔住的样子,觉得可爱,便说:“怎么了?吓到你了?披肩给你,我还要去电台,走了啊。”
这时祝凉才下意识的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她连忙点头,江弈山见状笑得更开心了。
真是个什么心思都藏不住的姑娘啊,江弈山想。
祝凉望着像远处走去的江弈山的背影,肩上穿来的温度令她有些头皮发麻,她无法形容现在自己心里感觉,可是从心脏传来的快速跳动的声音却是那么真真切切。
“祝凉!祝凉!”电话那头传来沈玫瑰急促催促的声音。
“啊?怎么啦?”
天边的火烧云如盛放的血红色牡丹在云层之上朵朵绽放,从无名的远方穿过田野的风也在这时,在这个小弄堂口翻动滚涌,祝凉站在小面馆的面前,听着沈玫瑰诉说与顾桓生发生的一切,没有感受到傍晚起风入夜必雨的征兆。
正式从经济管理专业毕业的顾子洲,这时正在M大的学生宿舍收拾行李。从衣柜里突然掉出来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太破旧,以至于连书名都没有。翻开第一页,书的扉页上却有几行清晰的钢笔字:
颉眼容光亿见初,
蔷薇新瓣浸醍醐。
不知缅洗儿时面,
曾取红花和雪无。
顾子洲觉得写得有趣,写诗的人一定是个翩翩公子。翩翩公子在一个温暖的冬日河边遇上了一位粉红佳人,眼里尽是柔情,于是即兴赋诗一首。转念一想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流行一见钟情了,但哪一次的一见钟情,又不是见色起意呢?
屋外绯红的夕阳照射进屋里,空气中灰尘飞舞。顾子洲举起这本书,大声的问:“这是谁的书?放在我衣柜里了!”
“我的!我的!找半天了都。”一位与顾子洲同住一个宿舍的男生说道。
挤公交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疲惫的祝凉刚一头栽进沙发里,微信的提示音便响了。是江弈山发来的好友请求,祝凉吓得一屁股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点了那个“接受”的按钮后,祝凉就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心里计划着要怎么说这第一句话呢?招呼应该怎么打呢?是比较国际范儿的说“HI”,还是礼貌的说“你好”呢?
“到家了吗?”江弈山发来消息。
这语气怎么感觉他跟自己已经很熟了啊?祝凉心里的小恶魔想:这个人肯定很擅长撩妹吧!
“到了。”祝凉回复道。
“好。”江弈山很快回复道。
现在自己该说些什么呢?说什么啊!快想快想。
“嗯。”祝凉有些犹豫得回复到。
祝凉躺在沙发上,仰着头望着手机的聊天窗口,等啊等啊等,江弈山那边隔了好久都没再回复。
这人太不会聊天了!他是不是觉得跟我说话太无趣了?不应该啊!他不会性冷淡吧?
祝凉正沉浸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心理战时,家里的门被打开了。沈玫瑰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整个人像是被放完了气的气球,带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奄奄的做到了祝凉旁边。
“祝凉我觉得我真蠢。”沈玫瑰望着天花板说。
“嗯。”祝凉点点头。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沈玫瑰委屈的看向祝凉说。
“那你想让我怎么安慰你呀?”祝凉也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
“不是有句歌唱到说:“爱我你就亲亲我,爱我你就抱抱我”吗?”沈玫瑰作势就要哭了出来。
“哦!来吧,宝贝,来抱抱。”祝凉笑着对沈玫瑰张开了双臂。
沈玫瑰一把抱住祝凉,说道:“这才叫安慰人嘛!”
“抱得舒服吗?”祝凉问。
“嗯嗯嗯。”沈玫瑰在祝凉怀里点头说。
“那还不叫妈妈!”
意识到被耍了的沈玫瑰一把推开祝凉,并向其投了一个白眼。
“好了好了,不闹了啊!玫瑰,按照刚刚你在电话里跟我讲的今天发生的事,我是真的觉得你做得很不对。顾桓生不管是作为TIN的总裁还是你沈玫瑰的朋友,他今天骂你——骂得很对。”祝凉有些严肃的说道。
“为什么?我当时也是一片好意!不管作为TIN的一员还是一个喜欢顾桓生的人,我都觉得我应该告诉他,MIKE不配做我们公司的御用摄影师。不仅对模特在语言上很具歧视性,还对她们动手动脚,我在摄影棚亲眼看见的。”沈玫瑰望着祝凉说。
祝凉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后说:“可你也不应该在他们签约的时候说这些话。”
“可是签完了一切就都完了啊!”沈玫瑰有些不忿的说。
“现在很多男摄影师都是这样的,照片拍得很好,获了一些奖后便开始标榜自己是艺术家,然后利用职务之便对模特动手动脚。”祝凉徐徐说道。
“但是这个MIKE不一样。之前我从顾念的行程表上见过这个名字,他从美国飞来TIN的时候,是顾念亲自接待的。你想啊,公司出动了总经理级别接待的人物,来头肯定不小。公司应该非常需要跟他签约,结果你倒好,直接在签约现场用一口流利的英语把人家给骂了。不管是为了MIKE的面子还是公司的面子,你这顿骂,顾桓生是一定会当着众人做完的。”
沈玫瑰听完后,觉得更沮丧了,心里有些懊悔自己当时那么冲动,有些疲惫的倒在了祝凉的肩上。
祝凉感觉到身边的人儿有些抽泣后,拍了拍她的背后说:“可是啊,比起一个处处小心,总是瞻前顾后的沈玫瑰来说,我更喜欢那个做事不经大脑,单纯的爱着一个人的沈玫瑰。她虽然傻傻的,但是她也懂得独立自强;虽然很莽撞,但也懂得知错就改。她比那些活得很精致的名媛们可爱多了!”
“真的?”沈玫瑰睁着哭红的大眼睛望着祝凉说。
“嗯!”祝凉狠狠的点点头说。
沈玫瑰感动得又重新一头栽进祝凉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我的怀里舒服吗?”祝凉问。
“舒服。”沈玫瑰带着哭腔说。
祝凉笑笑,这姑娘一个坑非得栽两次。
“那还不叫妈妈!”
沈玫瑰一下子弹出了祝凉的怀抱,两个姑娘同时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