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生含着怒意,看着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女人。半响后,方才缓缓地开口:“你……是不是也是什么妖怪……还是……”后面的话语不言而喻。
女人听着寸生的话语,猛然抬头,眼眸中闪过惊恐,看向低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寸生。
看着他缓缓地捏紧拳头,紧了紧手中一直握着的水壶,最终便是要张嘴欲说。
但是这个时候,不远处却是传来了一声喊叫,是小金!
“喂!笨蛋!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干什么!”小金蹦蹦跳跳的顺着气息找到寸生,却是发现了他们之间有种谜一般的沉默。
空气中的血腥味充斥着鼻翼,小金瞬间皱眉。“新鲜的。你怎么又受伤了?”
寸生面色复杂的看向小金,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金到是看出了异样,首先便是直指那躲在一旁的可怜女人,冷声道:“你伤了他?”
“我……”女人看见小金,原本平息下来的心情有时升腾起来,她焦急又恐惧的看着那只兔子,嘴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金眼神一冷,正要发作,却是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回头,却是看见了寸生平淡的视线。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伤,小金你不要为难她。”
“你这个笨蛋!”小金气急败坏的看着这个抱着他的大笨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家伙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都是稻草吗!
“不,不,不是,没有,我,我……”看着寸生面无表情的样子,女人害怕了,猛然跳起来,抓着寸生的胳膊,想要解释什么。
寸生只是个刚刚涉世未深的少年,看着女人这个样子,他还是有些心软了,虽然这个女人平白无故的攻击自己,他虽说失望,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跟以前不一样的太多了,他应该尽早接受才是。
“算了。”寸生叹了口气,终于在女人身边坐了下来,看着那个一脸惊恐的女人缓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也不想再问,本来从军的你就是命运捉弄人,所以你以前有什么故事我也不会去在意,我只要保护你好好地到军营就可以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听着寸生说着这些话,女人眼中的泪水便是倾然而下。
“不!“女人猛然大声喊道。看着寸生有些错愕的眼神,也是不管不顾的喊道,把自己心中隐藏的委屈与秘密全部爆发了出来,说出的话语里是寸生认知以外的密辛。
”我们,我是遗忘一族!我,我不会说什么话,但是我能够做的很好的!请让我跟在你身边!我会乖乖的吗,不给你添麻烦,求你!我的夫君已经不要我了,我也保护不了他!所以!所以!……“女人语无伦次的说着。眼泪却是不断地从眼中流出,他神情激动的看着寸生,双手也是无意识的抓着对方的胳膊,越来越紧。
寸生的手被抓的很痛,但是他并没有任何表情,听着女人激动的话语,寸生看向小金,却是见后者理也不理他。
只能无奈的看着对方,劝道:”我都说了,我并不在意……“
”不!“女人的神情激动道不能自已,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说话竟然清晰了许多。她只是紧紧的拽着寸生,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
”我生来就是被遗忘的,所以,请你不要不在意,我们是被诅咒的一族,我们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我从小便是与夫君定下了亲,即使他对我不好但是我还是很高兴的,有人在意我了!我很高兴,但是夫君现在已经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恩人,请你,请你,千万不要遗忘我……“女人哭哭啼啼说出来的话语带着让人难以想象的震撼。这让寸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被遗忘的种族?那又是什么?看着这个女人的哀求,寸生很想告诉她不必如此委曲求全,没有人会遗忘她。
但是刚要开口,一旁的小金却是说话了。
”遗忘一族本身就是一个诅咒,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会出现的,但是传说他们是被神抛弃的一族,整个族群如果不是有文献记载的话,恐怕整个世界都是不会想起他们的存在。“
寸生看着一旁发抖颤栗的女人,眼神复杂到说不出话语。而小金还在一旁默默地说着,带着对这个现实的残酷。再一次刷新了寸生对这个世界的观念。
”没有一个人会在意他们,即使是遗忘之族的人结亲生子,转眼之间也是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被毁掉。他们这种人,天生就活在所有生物的阴影之下。即使是顺利的与人类结合在一起,也是会被这个世界诅咒,过得痛苦万分。他们是被神所抛弃的存在。“随着小金话尾落下的叹息,女人的眼神也是带上了空茫与死寂。
寸生眼神复杂的看着女人,说道:”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什么办法来破除这个诅咒吗?“说什么被神明抛弃了,但是这件事情的离谱程度已经超出了寸生的预知,他们真的是被抛弃了吗?在寸生的眼中,这个女人哪怕再丑恶也是一个人!没有什么诅不诅咒的。
”没用的,他们每过一段时间便是会吸食献血,你见过哪个人类会吸食献血才能够存活的?“小金像是知道寸生心中所想,说道。
寸生猛然握紧拳头,想想自己手腕处的伤口,也是有了答案。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不被世人唾弃吗?“寸生捏紧拳头说道。
小金的眼神很是奇怪,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与试探,问道:”有些时候,不应该是顺从吗?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我们根本改变不了,就连你要报仇也是一样不是吗?“
寸生猛然一窒,却是无法反驳,不可否认,不论怎样,自己都是在随着这个世界的脚步去改变,不论自己做什么改变,所做的一切都是去为了这个世界改变,而他,却是连自己的人生都改变不了,更何况是他人?
寸生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