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王建国问道:“哎,对了,五哥。我觉得张天霖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人嘛,我看你怎么好像特别烦他?”
听完这话,张五哥阴着脸不说话了,王建国觉得自己好像是问错了问题了,正想换点别的话题,张五哥开口道:“这事儿,大哥,我也不必瞒着你。我从小父母早亡,小时候跟家里的叔伯兄弟们都在一起住,张天霖这小子仗着他年纪大些,带着大伙往死了作践我,后来六叔怕出事儿,害了我的性命也损害了大伯的名声,就把我送出去跟着师父学本领,我出去了十二年,学了一身本事回来,张天霖还是处处跟我作对,处处挤兑我。直到大伯让他在香堂当上了香使,他想在会里兄弟们面前图个好名声,才开始假装对我好,我才不买他的账,我就是跟他作对,不能如了他的意。”
王建国听完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五哥,你还太年轻,你老是这样也不好,今后张天霖要是成了气候,你不是更加没有出头之日?到时候明里暗里的,怎么不是收拾你?”
张五哥道:“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就是下不来这口气,等哪天六叔放到了别的香堂去当香主,我就跟着六叔去,躲开他们。”
王建国道:“哦,是吗?那到时候能不能把我也带上,我们兄弟要是分开了,那还有什么滋味!”
张五哥笑道:“那是自然,大哥,实话跟你说,我就是觉得跟你对脾气,另外从小除了六叔和我师父,就只有你是真心待我······”
说到这,王建国制止他道:“别说了,这里离韵松堂已经不远了,张天霖的耳朵很灵。”
张五哥笑道:“没事儿,他没那么邪乎,说话声是听不清楚的······”
王建国点点头道:“小心为上。”说罢,二人无话,一路走到韵松堂,徐氏弟兄老早就已经等在那里,还有一些其他的人。
张五哥老早就招呼道:“你们哥儿俩来得够早的!”
徐氏弟兄两人含笑躬身拱手施礼,王建国也走上前去还礼,旁边有几个人上前来跟王建国见礼,都称王先生,王建国一一还礼。张五哥凑到王建国耳边笑道:“大哥,看来你去参加议事的事儿已经传了出去了,你看看,已经有人来拍你的马屁了。”王建国含笑不答。
不一会儿,见到韵松堂出来一个老仆,对众人拱手道:“众位请进吧,我们公子已经在等众位了。”
大家进去,开始就是张天霖在布置各人的任务,也就是每个人要出去打听的消息,天黑之前要把自己的任务完成,也就是要带着打探到的消息,调查出来的数据、情报等等送回来。
最后,人都派出去了,只剩下张五哥、王建国和徐氏弟兄,张天霖一言不发,看着四人。王建国心里纳闷,人都派完了,怎么没有派人出去城外查看,也一句没提去查那三百官兵的事儿,要是就自己四个人去明显是人手不够。
张天霖开口道:“五哥和徐氏弟兄昨天已经去查看过大车店了,官兵就化装改扮住在那里。香主密令我们今日要谋划谋划怎么防备他们。”
张五哥撇着嘴道:“张天霖,你还算干了件明白事儿。我听大哥说了,昨晚议事,洪老头儿还让今天再去查一回,简直是脱裤子放屁,更别说上城外还去查,查个蛋啊!”
张天霖冷冷地盯着他道:“今日还要详查之事是香主定的。”说罢转向王建国道:“王先生,擅自将议事时说的话传出去可是要受会规处置的,这次我只当不知道,可不要有下次。”
王建国一听,汗顺着脑门就往下淌,躬身道:“是,属下遵命,以后一定注意。”
张五哥嘟囔道:“你们议事,哪回六叔也都跟我说······”但是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破嘴差点害了王建国,再多说不合适,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张天霖道:“五哥和徐氏弟兄昨天去大车店见过那帮官兵,王先生和我昨天去县衙门打听的消息,咱们五个人就先议议这事儿吧,然后回头我禀告香主再决定怎么办,另外确实详查官兵之事,咱们也要拿个主意。”
王建国一听,赶紧打点精神立功赎罪,率先道:“少香主,我以为城外咱们不去查也罢,但是要详详细细把城里的三百官兵查清楚,是哪三百个,都住在哪家大车店。这样一是好交差,二来,接下来的事情也好办许多。”
张天霖听完点头思考,张五哥一听就嘬牙花子道:“大哥,你这办法是好办法,可是三百人,要一一查清楚,恐怕没有这许多时间呐。”
张天霖听张五哥说的还在谱上,也点头道:“是啊,王先生,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王建国还没来得及想这么细,一边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一边现编道:“这个······咱们先想一想当兵的跟行脚商人都有什么不同,归纳一下这些不同的地方,然后就好去查了。比如,要是打起架来,一般的行脚商人就会躲避,但是当兵的就不会······”
张五哥打断他道:“得了吧,大哥,你这话,前半句挺对,后半句就不好说了,有的人就是好打架,这跟他干什么营生一点关系都没有,另外,有这么一路人,就好看热闹,老话说的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你这办法不灵!”
王建国一想,张五哥说的有道理,一时语塞,徐元站起来道:“其实要说当兵的跟老百姓有什么不同,那就得看他们的手。”
王建国心里纳闷道:看手?看手相吗?
张五哥一拍大腿,跳起来道:“不错!好办法!”
王建国心里更加想不通了,还好办法!好在哪里?
张天霖笑道:“王先生,你不是习武之人你不知道,常年舞刀弄枪的人,尤其是拉弓射箭,手上会长一些茧子,跟务农、干别的活磨起的茧子都不一样。所以只要看他们的手,就知道谁是当兵的了。”
王建国点头道:“原来如此,好办法倒是好办法,不过要是正好有其他行脚商人也练过武,如何分别呢?”
张天霖微微一笑道:“若是有也不会很多的,一两个人说不得只好冤杀在内了。”
张五哥惊道:“要把三百人都杀掉?”
张天霖淡淡地道:“不到万不得已,当然是不能这么冒失的。”
王建国起身道:“万万不可,若是杀了这么多官兵,咱们的事儿就更大了,会有更多的官兵到来······”
张天霖一笑道:“那请问王先生有何妙计?”
王建国昨天晚上就想好了,这时候侃侃而谈道:“妙计不敢当,不过是一点拙见,给少香主参详参详罢了。首先,把这三百人认出来之后,派六十个弟兄,也住到大车店里,一个弟兄盯住五个当兵的,然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得张天霖等人频频点头。
王建国在钟三郎会里这几天过得越来越愉快,渐渐地适应了清朝的生活,可是县衙门里的县官大人却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不疼他了,先是老婆跟他关系越来越差,只要一见老婆的面非打即骂,再不然就是罚跪。
那天自己的通房大丫头小翠假传自己的命令,去跟县衙门的三班衙役总班头李头儿说自己老婆在偷汉子,自己命令他带人去捉奸,结果李头儿带着一大帮子人冲到老婆的房间,正好撞见自己老婆光着身子在屋里,虽然没有奸情,可是自己在县衙门彻底算是没威信了,有多大脸现了多大眼。
这两天又来了个钦差大人,油盐不进,一召见自己就要挨骂,那个钦差问的问题自己一个也答不上来,要不然就是答上来还说错了。刚来第一天问自己山南县有多少帮会,自己回答说:治下清明,并无百姓拉帮集会,多半是别的州府的帮会流窜来的。结果过了一天,钦差自己微服出去就查出来四个帮会,又把自己臭骂一顿。
这时候,县官正坐着轿子奔馆驿而去,轿子上的县太爷一路上长吁短叹,觉得日子过得越来越没滋味,正想着,眼见着轿子就进了馆驿,轿子停下,县官下轿,撩着袍角一路小跑。等到见着宫里来的御前侍卫魏东亭和狼曋,赶紧撩袍跪拜道:“不知二位大人召唤学生来此,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