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筠跟荀琦待在校医院旁边的一个帐篷里,神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显示器从清晰转变成模糊,画面在剧烈的摇晃中坠落,最后留下的只有地面上哪一行血色的字迹。
擅入者死!
张雨筠看了荀琦一眼,荀琦脸色十分不好看,因为在画面坠跌的那一瞬间他跟张雨筠都是看到了一具身穿执法者服饰的冰冷尸体半倚在墙角,不知是什么人用锋利的武器将那名执法者的嘴角挑开,巨大狰狞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耳根,看上去仿若一道嘲弄般的笑容。
最后留在那名执法者眼中的,明显是极深的恐惧!
“看来执法部第一批进去的人都死了,杨钊的微型探测机器人进去之后也是尽数诡异的失灵,这应该是我们派进去的最后一个机器人了吧?”张雨筠紧咬嘴唇,看到这么多前辈死在这诡异的地方,她的心里也是十分不好受。
这时帐篷帘子被掀了开来,那名曾送李牧回返宿舍的执法部人员走了进来,看到画面全部变得漆黑一片,他的拳头也是猛然握紧,发出关节碰撞的清脆咯嘣声。
“别抱希望了,第一批人估计是真的没救了,荀琦先生,上面通知让您出手了,我们负责协助。”这名被张雨筠称为王学长的男子看向荀琦,咬着牙忍着泪抱拳说道。
“好。”荀琦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转身看了一下张雨筠,“雨筠,等下我进去之后,你要把屏蔽功率开到最大,这里的消息不能透漏出去。”
“没问题。”张雨筠点点头,拿出手机给杨钊打了一个电话,荀琦在张雨筠打电话的时候便是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看着面前在阳光照射下稍显温馨的校医院,爬山虎的藤蔓覆盖了医院的整片外墙,只有不知从何处渗出的一丝丝的冰冷刺骨的气息提醒着荀琦,这个地方究竟是有多么的危险恐怖。
荀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有他才知道执法者第一批人的实力有多么强劲,两个内力七重带队,还配备有高精尖重火力武器,这样的队伍在下面都是全灭,恐怕上面也是急眼了,为了不让那个家伙从这里带走什么东西,直接是叫自己出手了啊。
荀琦接过一名执法者队员递给他的一个箱子,轻轻按了一下启动按钮,箱子在轰鸣声中开启了两个凹槽,荀琦伸脚迈进凹槽之中,一阵金铁相撞的声音传来,一套机甲就这样覆盖在了荀琦的身上。
“滴——生命活性检测完毕,视网膜校准中,身份录入完毕,机甲启动。”随着机械女声的话音落下,一道虚拟的面板浮现在了荀琦面前,上面浮动着各项身体数值和操作指令,看的荀琦有些眼花缭乱。
“欢迎使用V级‘行空’,我是您的语音助手——瓦特。”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荀琦耳边响起,荀琦无奈的挠了挠自己的钢铁头盔,这语音助手居然叫“瓦特?”这家伙的设计师脑子瓦特了吧,这是来搞笑的还是来搞笑的啊喂!还让不让人好好执行任务了!
吐槽归吐槽,但是荀琦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大步迈到校医院的门口,一边默念着祝香咒一边走进了这所诡异的医院之中。
“打偏了?”韩教官看着李牧递过来的靶纸,有点不可思议,“不至于会打偏吧,我们都有一定的自动校准功能的,好歹也会打到靶子上啊,你这……”
旁边围观的同学们又是爆发出一阵狂笑,“都跟你说了教官,他是个废柴,第一下肯定是撞大运了!”
李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默默地退到了季睿的身旁,像这种嘲讽的场面他真的是见的多了,早已见怪不怪,可以从容的承受下来。
韩教官又是打量了几眼李牧,最后可能也是觉得刚才他是撞大运了才会如此吧,摆摆手没说什么,“算了算了,都别乱了,下一个同学接着来打靶。”
“刚才你真走运啊,要知道就算是我都没打出来过十一环,你这小子第一次就能打出十一环,运气不错哈。”痞帅男子抽了一口烟,凑过来看着李牧,鼻子都快贴到了李牧的脸上,他伸出右手轻轻拍打着李牧的左脸颊,往李牧脸上吐出一口烟雾,呛得李牧咳嗽不已,随后他哈哈笑着离开了。
“胡渊,你这样做不觉得过分么?”季睿的家教很好,看到这一幕他虽然十分气愤,但也没有丧失冷静,没有随便就出手教训这名痞帅男子,只是在看到痞帅男子欺负完李牧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伸手拉住了他,开口问道。
被称作胡渊的痞帅男子本来不耐烦的转过来就想发火,看到是季睿,他顿了几次也没说出什么来,最后憋出来一句话,“过不过分好像也跟你没关系吧?原来也没见你为他出过头,今天这是怎么了?”
其实不是季睿没为李牧出过头,只是因为这个胡渊是最近一个月刚刚转到综合六班来的,根本不知道六班欺负李牧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欺负李牧的时候,季睿千万不能在场,不然他一定会发飙的。
“这是我兄弟,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我奉劝你们一句,别觉得自己有点实力就轻易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被人欺负到你们头上了,你们就笑不出来了。”季睿的声音提高了几个档次,抓着胡渊的手也是收了回来,抬头直视着胡渊的眼睛说道,“没有轩辕龙傲天的本事,就别干轩辕龙傲天才有资格干的事。”
遥远的异次元,正在秀翻全场的轩辕龙傲天打了一个喷嚏,接着随手打开空间看到了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幕,轩辕龙傲天无奈的撇了撇嘴,“这是我轩辕龙傲天被黑的最惨的一次。”说完这些,他转身又投入了激烈无比的战斗之中。
胡渊听完这些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是知道面前这个小胖子的背景的,所以他也不敢跟季睿真个翻脸,他狠狠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里,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
李牧看着季睿,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这已经不是季睿第一次为了李牧而开口了,这也导致了在这个班级上他们两个都没什么朋友,好像被孤立了一般,他也觉得很对不起季睿,但是季睿坚持要给他出头,他说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能这样欺负人却得不到处理,因此他还向青训营的上级反映过好几次这个问题,青训营的上层每次都是回复说我们正在处理,但是到最后都没有下文了。
季睿没有再去理会周围那些鸦雀无声的人们,拉起李牧就离开了靶场。
韩教官看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对于李牧的遭遇他也是略有耳闻的,他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最后还是扭头招呼其他学员来继续进行打靶练习。
大荒深处,神秘巨城
面色苍白的顾先生盘腿坐在这座城中最高的高塔顶层的房间里轻抿着茶水,他的面前空无一人,他感受着从耳边吹拂而过的高空气流,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片刻,他放下茶杯,看向对面的虚无,缓缓开口说道。
“正义可不会伸张自己,但正义必得伸张!”
他面前的虚空中传来了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虚虚实实,又仿佛来自于四面八方,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哦,是么,那你觉得,你就是正义咯?”
雷泽城,执法者青训营,校医院
荀琦抬手轰杀了两只诡异的蝙蝠生物之后,再度试图唤出通讯界面,但是传进他耳中的还是一阵阵的电流杂音,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上,但是他又有一件重大的发现必须向外面汇报。
因为他发现,这些诡异生物根本不是真正存在的。
而是有人利用了一种设备,将人类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具象化之后,投射在校医院这个密闭的空间之中,用来牵扯他们的行动。
荀琦蹲下身来敲了敲地板,随后在呼唤出三维立体地图之后,基本确定他就是位于校医院的地下仓库的正上方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追查之后,他利用“V级——行空”的磁场探索能力找到了投射这些恐惧具象的源头,整幢校医院里流动的磁场都是指向了这个地下仓库,他有八成的把握,那个把校医院化作恐怖地狱的东西,是藏身在这里。
还有那个在他第一次进入校医院救李牧的时候就察觉到的,神秘的“零”,他是一定要想办法找到的。
毕竟那个东西,才是他跟张雨筠此行来到雷泽的真正目的。
荀琦站起身来,口中默念祝香咒,随后开启了机甲的腿部增强功率,猛力一脚踏下。
刹那间碎石腾空,校医院外面的人都是吃惊的看着校医院的一楼和二楼寸寸碎裂,只剩下上面的三层伴着密布的裂纹摇摇晃晃的屹立在废墟之上,丝丝黑雾从上面三层的裂缝中升腾而起,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炙烤时滋滋的响声。
半步九重再加上机甲强化的一脚,若不是有那种神秘的阵法抵御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整个青训营的建筑恐怕都会倒塌大半。
但是荀琦落下去的那一瞬间却是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因为他落进了那天晚上他们曾在国道上遇见的那种诡异黑影的海洋之中!整个仓库似乎都被这种东西占据了,密密麻麻全是黑雾,荀琦甚至来不及启动机甲的御空飞行能力,便直接掉进了重重黑影之中。
伴着凄厉的叫声,周围的诡异黑影全部包围了过去,将荀琦淹没在了黑雾海深处。
仓库的角落里,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嘿嘿一笑,低下头把玩着手中的一个十二面的魔方,丝毫没有理会荀琦的怒吼。
“喔!厉害了,我们东畋的WDG战队又是拿下了DOOL的冠军。”季睿哈哈笑着,拉着李牧一起看全息投影设备投影的比赛场景。
“虽然我看不懂,但是真的好厉害的样子。”李牧看着那些让他眼花缭乱的操作,表示自己确实不太能理解,但是最后对方基地爆掉的那一瞬间,投影而出的东畋国旗,还是让他感到了深深地自豪。
“走走走,请你吃饭去,今天真的开心,比赛也赢了。”季睿拉着李牧向着寝室外走去,正快要出宿舍门的时候,却是迎面撞上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
“啊,抱歉哈我不是故意的。”季睿和那名少年都是后退了一步,相互道歉道,随后两者抬头都是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同时指着对方叫了起来。
“你是王羽?”“你是季睿?”
季睿哈哈一笑,走上来搭住王羽的肩膀,“好几年没见了啊,你不在省城青训营怎么又回这小地方来了?”
王羽也是无奈一笑,“还不是我父亲说让我来照料一个故人的弟子,特意把我给调了回来,结果谁知道你这家伙跟他一个宿舍,早知道这样我回来干嘛。”
李牧闻言一愣,眨巴着眼看着王羽,王羽点点头,“没错,就是你。”
昶沙城外
一名白衣女子开着一辆汽车行驶在国道之上,嘴里还哼着小曲,她看了看不远处的收费站,开始慢慢地减速下来,看着收费站的工作人员指挥车辆有序经过安检,白衣女子在等待过程中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呼吸了一下周围清新的空气,喃喃道,“想不到我刚从萨尔德林离开就又要回去了,也不知道小少爷在天朝怎么样了,听说朝廷给了小少爷极大的优待啊。”
轮到这名白衣女子过安检时,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烫金勋章,上面一只鲲鹏历历在目,安保人员见到这枚勋章的时候面色一变,急忙是立正敬礼,“特使好。”
女子伸出去阻止他的手停在了空中,她一脸无奈的摆了摆手,将车窗升上去之后,一脚油门离开了这个收费站。
就在几公里外的地方,便是东畋与萨尔德林的边境线了,从这里望去,好像是一条平衍坦途,但只有这名白衣女子心里知道,前方的道路究竟有多么艰难。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