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如烟坐在桌前,此时她的手里拿着一支箭,一双美目看着这支箭发呆。不知道她有多久没有打扮了,她的那一头秀美的黑发放散披着,有些乱,容颜憔悴,不复当初的英气。
在项广死去的那天,他听了秋若寒的话,便去查看了一下那个为了比武而建的擂台,便发现了“移形换物”阵。从擂台中找到此刻在她手里的这支箭,这支箭才是张牧射出的箭。
随后又去查看了那个洞口,发现那具脑袋被拍碎了的尸体。那尸体旁有一把弓,还有几支箭。比对之下,这几支箭与这支、还有杀死她大哥的那支箭竟是同一个型号的,也就是大楚的军用箭,于是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有时候真的不明白,那个皇位真的就如此重要吗?那是一母同生亲兄弟啊!她现在真的不在敢想下去,这世界真的是如此残酷吗?
项冀的住的宫里,此时房门微微开着,项冀双手背在后面,立在窗台边上,望着漆黑的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只见一道黑影闪进他的房里,随后单膝跪下,道:“殿下,那支箭找到了。”
项冀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淡淡道:“给我!”
那黑影道:“不在我这里。”
项冀沉声道:“在哪?”
“在永安公主那里。”那黑影犹豫一下,终是说了出来。
项冀这时才转过身来,沉默了一会儿,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黑影道:“属下不知道,殿下您知道,永安公主深得陛下喜爱,而且一身修为不俗,属下不敢调查她,只是今晚意外才发现的。”
项冀呵呵一笑道:“看来今晚当真是一个好日子啊!很多事都会在今晚改变。”
随后又道:“走,陪我去我那好妹妹的舒宁宫,我也好久没见她了,是该好好的谈谈心了。”说话之间,只见他的眼睛中闪过深邃的光芒,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人身体一震,心中想到:“这位四皇子殿下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杀,可谓是心狠手辣到极点,谈心?永安公主不会有什么事吧?”随后恢复正常,跟在项冀的后面。
二人不多时便来到项如烟的舒宁宫,项冀敲了敲门,这时项如烟从失神中恢复过来,道:“谁啊?”
项冀温和道:“是我。”
项如烟身体一颤,随后道:“四哥,你找我有事吗?”
项冀闻言,说道:“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项冀不等她打开门,便自己推门进去。这时只见项如烟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怔怔的看着走进来的项冀。
项冀看着她那憔悴的容颜,心疼道:“妹妹,你怎么啦?大哥去了,只剩下咱们兄妹,你这般模样叫如何不心疼,若是大哥泉下有知,看到你这样子,他也不会高兴的。”
说完只见他的眼圈有些泛红,眼泪像是忍不住要流出来一般。
项如烟这时实在受不了了,她怒吼道:“够了,项冀,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项冀这时却表情悲痛欲绝的样子道:“妹妹,我装什么啊?为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项如烟眼泪婆娑,随后拿出那支箭,神色悲伤道:“擂台是你的人建的,我什么都知道了。”
项冀露出疑惑的神色,说道:“妹妹,你这支箭有什么稀奇的?这是军用的箭,你要,军营多的是。”
项如烟道:“这支箭才是张牧射出的那支箭,如果我告诉父皇这一切,你说你会是怎么样的下场?”
这时项冀却呵呵一笑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不过父皇现在忙的很,可没时间见你呢!”
项如烟突然想到:“项冀阴毒狠辣,既然自己的亲哥哥都杀,还有什么他不敢的?”随后花容失色道:“你怎么连父皇你也······你当真猪狗都不如!”
项冀却淡然一笑道:“唉,我的好妹妹,你看为兄是那种不忠不孝的人吗?唉!在过一会儿,我还要去为父皇报仇呢!你看,咱们的皇叔对我是多么的好啊,他现在正帮我送父皇一程呢!唉!我就是忙啊,这不?皇叔送走了父皇,我还得去送皇叔一程呢!他们兄弟情深,在路上也有个伴啊!”
项冀的话只听得项如烟肝胆俱裂,她多日愁苦,每天以泪洗面,精神消耗过度,便是直接昏了过去。
项冀轻轻接住她倒下的身子,放到床上,然后盖上被子。右手伸出,轻轻拂开项如烟的秀发,这时项如烟那苍白憔悴的俏脸便显现出来。
他脸上满是怜惜之色,却不是作假的。他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对项如烟道:“大哥去了,父皇也要去了,只剩下你和母后了,你和母后都要好好的才好,否则我的一切成就便没有人和我分享了!其实你知道吗?我就是不甘,凭什么大哥出生后就是太子?做什么我都得围着他转?论才华、论修为、论智谋、论相貌,我那里不如他了?我样样都比他强!可是我现在在大臣们的面前就得向他行礼。以后他做了皇帝,不论我有怎样的功劳,在他面前,我都得称自己是微臣。而他却要称孤道寡,我讨厌微臣这个称号。”
“我本以为只有我和大哥是如此的,可是有一天,皇叔突然找到了我,那时候我才知道皇叔也是像我这般。嘿!他诱惑我说,他可以助我登基,我知道他不会那么心好的,他只是在利用我。嘿嘿!其实我也在利用他呢,不然我怎么展得开手脚?我想,再过一会,他见到我的我的时候,他一定会惊讶的。我告诉你,其实皇叔很傻的,他不知道,钟玉祁是我的人,甚至他的身边有很多人都是我的。”
“唉!玉祁啊!你怎么就死在了大乾呢,我所做的一切,唯有你懂!没有了你,当真寂寞啊!你放心,等我登基以后,我会训练出一支无敌的军队,灭了大乾,为你报仇!然后统一南荒,实现咱们两人的宏图。”
“其实我真的不想杀大哥的,我还挺敬重他的呢!我恨的是自己!我恨我自己不是长子,不是太子!我是太子的话,我们应该会是最好的三兄妹。”
项冀说道这里,他的眼泪已经不自主的流了出来,他轻轻拭掉眼角的泪水。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此时那道黑影恭敬的站在门前。项冀看也没看他一眼道:“走吧!去承乾宫,父皇应该已经上路了吧?”
承乾宫,大楚皇帝项庄的寝宫,此时项庄正在望着远方漆黑的天空,只听他喃喃道:“广儿,你在另一世界还好吧?唉!来世莫要生在帝王之家啊!哼!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做的一切,以为自己做的很保密。他向我说,大乾射死了你,让我对大乾用兵。我便是如了他的愿,他居然蠢到认为我不知道白杀是他的人,还是建议我让白杀挂帅。”
“我早就想杀白杀了,可是却没有借口,我知道,白杀绝对打不下大乾的!因为有些秘密,只有当代的国君才能知道,要不然大乾和大楚凭什么屹立南荒这么多年?若是白杀战败,回来我便赐他二丈红菱,若是白杀战死,那就直接了事。”
这时他突然露出无比痛苦的神色,,继续道:“可是,可是我没有想到冀儿也参与了进来,而且还是你死亡的直接原因,更让我痛心的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英布居然也和他们勾搭在一起,成了杀死你的帮凶。”
“唉,我知道今晚他们便要行动了,一切都会在今晚了结,小兰,闯儿,既然他那么狠心,我也不会顾及那么多了,我会了结他,让他来向你请罪吧!”
“岁月无情啊!瞬间百年,转眼间已有百年不见,可小兰你的笑容依然清晰存在我的脑海,还有闯儿,若不是他,你才是我大楚的第一将军!”
“唉!只希望冀儿不要蠢到自以为什么都掌握了,然后参与进来,否则就······”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整整齐齐的脚步声,随后一道声音传来:“陛下休息了没有?”这声音自然是宁王的,也就是项冀的皇叔。
项庄淡淡道:“宁王有什么事吗?”
宁王道:“是有些事,今晚得和陛下好好谈谈。”
项庄道:“哦,那你进来吧!”
宁王带着一群人走进项庄的寝宫,项庄看了众人一眼,随后疑惑的问道:“宁王你这是······”
宁王没有去管项庄,示意其中一个属下拿来一壶酒和一个酒杯,那人倒了一杯酒,端到项庄的面前。
这时宁王道:“皇兄,那个位置你坐了那么多年,现在也应该让位了,你还是上路吧!大楚我会治理好的。”
项庄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他却不接过那杯酒。
宁王呵呵一笑道:“怎么会呢,是皇兄你突然得了不治之症,在驾崩之前传位于我。”
这是只见一个太监拿过来一份圣旨,这太监便是平时伺候项庄的那个老太监,原来他是宁王的人,只听他拖长他那公鸭嗓子道:“陛下,这圣旨可是写的明明白白的,传位于宁王,这上面还盖了您的玺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