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道袍,两匹马札,三枚铜钱,四个大字,五短身材,六神不安。一个算命摊,算命道士正对着自己笑。这是之前何山带狗娃回乡路过的康城!人群如故,仿佛只是何山经历了一场噩梦,但脸上的泪水又在佐证着经历之真实。
”爷爷我请你算一卦,这钱我出,我就想看看吗。好不好嘛?”此时狗娃使劲摇着何山的手臂。
何山如梦初醒,想起之前的遭遇,唯有眼前的道士始终不变。在夺天功的癫狂过后将自己唤醒,那位是真仙人!
”好,爷爷正想和道长聊聊。”何山快步走到这位道士面前。
并未等道长开口,扑通,何山跪下了,连磕三个响头,一旁的狗娃和路人都看傻了。
道长正襟危坐,那副五官再也看不出任何贼眉鼠目:“贫道还未开口,壮士为何行此大礼?”
“仙人解脱之恩,何某怎敢忘记。只是为何道长称呼何某为壮士?”何山不解于道长对自己的称呼。
道长并未开口,只是从一旁端出一个铜盆,盆中盛满着清水,递至何山面前放下。“道长这是要给我算卦?“说罢,何山便将要把手伸进铜盆。”啪,”道长在何山头顶拍了拍,“孺子不可教也。贫道是想让你看看自己的样子。“
在清水的倒影中,何山看见了自己的样貌,相较之前竟年轻不少。脸上的皱纹老年斑都有消退之势,肌肉也不再干瘪,开始变得饱满,之前花白的须发,变为了黑白相间,中间夹杂着稀疏的几根白色。如果说之前何山是老年的话,现在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何山吃惊于自己的变化,以为是道长释下的仙法可以返老还童。想到这何山,便又想下跪。”啪“又是一掌拍在头顶,”男子膝下有黄金。这不是贫道的法术,是你自己的夺天功。”
道长说的平描淡写,似乎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故事。但在何山的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这个让他感到耻辱,羞愧和痛苦的邪魔之术,“道长你是说这返老还童是夺天功给我带来的?”
道长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啊,不仅仅是你的身体在变化,如果你修道,现在就可以感受到你的根骨也发生了变化。变得可以修炼了。”何山被震惊了,原来刚刚那些不是梦,夺天功真的将他人的寿元,根骨抢夺,并化为己用。
“无妨,何小友不用过分自责,那段时间线已被贫道篡改了。贫道也不绕弯,此次前来一方面为了化解此次‘奸相成魔’的危机,另一方面贫道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何小友能如贫道之愿。”道长坐在小马扎上看着何山说到。
原来道长还有求与我,度化之恩大过天,没有丝毫犹豫:“仙人有何事尽管说,何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道长望着何山,冷冷的说道:“如果是贫道要何小友再催发一次夺天功呢?”
“嘶,”何山背后一凉,难道道长并不想解救苍生。正当何山准备开口拒绝时,道长率先开口解释道:“何小友别紧张,贫道只是开个玩笑,缓解下悲伤沉重的气氛。”道长又恢复了那一副贼眉鼠目之相。“其实,贫道想让何小友说服狗娃拜师。”
“拜师?”没想到仙人竟提出这个请求,这算什么请求,要算也算是何山的请求。这种手法通天逆转时间的仙人,竟要收狗娃为徒,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并不是何山想扔掉狗娃这个累赘,只是何山觉得自己会拖累狗娃,自己一个岚国奸相,既没有法术可以教授狗娃,也没有一个适合狗娃茁壮成长的环境,在一起天天担惊受怕,狗娃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安稳,平静的环境,去读书去修习仙法。
道长以为何山在犹豫,随即又补充道:“并非贫道要收狗娃为徒,而是家师,入门以后狗娃便是我的师弟……”这句话在何山听来感觉之前的世界观都崩溃了,这种大神的师傅得是何等的超凡。
“仙人,别说了,何某同意,何某同意。何某之前只是在心中庆幸,狗娃再也不用颠沛流离,这是求都求不来的造化。我去和狗娃说。”何山说完,马上转身拉起狗娃。“娃娃,你看到那边那个仙人爷爷了吗?那个仙人爷爷的师傅要收你为徒,你到时候跟着仙人爷爷。”
听完何山说的,狗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爷爷你不要我了,把我扔给这样的江湖骗子就想跑,呜呜呜~”
“娃娃,那个神仙爷爷其实很厉害的。其实之前爷爷经历了一个噩梦,梦中爷爷杀了无数的人,包括你。爷爷后悔万分,正准备自裁之时,那位神仙将爷爷救了,不光救了爷爷,还将所有死于爷爷手中的所有人都救了,包括你……“说着说着何山眼泪夺眶而出。
不是祖孙却胜似祖孙的两人哭作一团,何山憋住下落的泪水继续说到:”其实在梦里你和爷爷说了你的故事,爷爷知道祝家沟并不是你家乡,也知道你父母亲手将你交给大猩猩,更知道你有个不能说的名字……其实在梦中爷爷给你取了个名字。你愿意听吗?“
狗娃边点头边哽咽:”我愿意。“
”好娃娃,爷爷给你取得名字叫何信野,信马游缰,野旷天低树。爷爷希望你以后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再受人控制,连自身本来的名字也不敢说。“何山回忆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但凡是与狗娃相关的记忆都是那般熠熠生辉。
”跟着神仙爷爷,到那边要听话不能像个没教养的野孩子。你的父母只是家族原因不能来督促你,但他们不是看不见,你一定要乖乖听师父,师兄的话……要认真悟道,修炼,实力强了才能去找父母……“何山碎碎念念了许多有的没的,就像长辈叮嘱出远门的后辈。
狗娃,一直低着头,听着何山的话,泪水已经滴落下来。等何山说完狗娃才发现,何山并未提及自己:”那爷爷呢?以后爷爷会不会找我……“
一旁的道长听着这假祖孙的临别之语,心中也一阵感慨,爷爷为什么不向孙子提及自己,狗娃前往中都之后潜力不可限量,而爷爷将继续在这偏远小星摸爬滚打生活。今日一别怕将成为生死两跨的决别。
何山不知怎么回答,只得挤出一个笑容:”你放心爷爷以后肯定很厉害,等爷爷以后去找你,你可别不认我这个假爷爷。“
就如何山之前教育狗娃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此时爷孙也将分离。道长对何山说:”小友,若是成就问天可来中都找贺某,贺某名叫贺连山。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贺连山召出一只巨大黄鹤,左手一挥狗娃便和自己一起轻轻落在黄鹤背上,狗娃眼里尽是不舍,被何山好不容易哄骗回去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黄鹤飞起向天际飞去。”爷爷,记得以后要来找狗娃!“
”一定!“何山用尽力气对着天边的黄鹤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