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中大陆的那片灰色区域,诺恩远远的望着那处被永恒之地奉为圣地的世界中心,土褐色的尘埃形成的云层,贫瘠的大地,世界中心的漩涡,阴沉的大地,即使相隔千万里也能目睹全容的‘蛋糕建筑’直入触目惊心的风暴中心。
不管看几次都感觉身临末日的场景,至少以诺恩的审美来说确实如此,李小狼倒也是发出了一声感叹,不过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他们站在了原地,因为走在前面的相川步也停下了脚步,他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景色发呆,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喂,他到底打算站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或许他在思考如何在这广大的土地上找到一个人。”
“不过我倒是认为他可能在进入回忆,电视剧或者动漫里都是这样播放的,他过去与优发生的种种都在这一刻呈现出给观众。”
“……我现在很好奇你那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就在两人聊着没营养的天的功夫,相川步似乎完成了回忆,他抬起了步伐,走向了永恒圣地,那处风暴的中心,名为圣地的建筑方向。
这就回忆玩了?
诺恩撇了撇嘴,对于自己没有上帝视角这件事情觉得有些无趣,如果这一幕出现在动漫中,应该可以出现许多坑爹的故事剧情。
他与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诺恩现在是好奇心越来越浓,甚至忍不住想要脑补一下八卦。
“呐,李小狼,如果……我说如果他待会儿遇到什么麻烦,我们要不要帮他?毕竟他现在能不能找到优可是决定着你雇主的性命。”
“?”李小狼疑惑的看了诺恩一眼,有些好奇道:“你怎么认为他可能会遇到麻烦?难道你觉得萨拉耳那位老头子会背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不,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诺恩低下了头,她没有提及过罗尔忒威与那名刺客的事情,而眼前当下最重要的是相川步来找人的地方是名为永恒之地最中心的圣地,是这个地方通向大千世界,具有平行召唤最重要核心系统的世界中心,同时也是这颗残缺星球的运转核心,没有它,永恒之地无法以更大的几率召唤到异世界的强者,没有它,永恒之地也无法在不断的追求中寻找到永恒的奥秘,没有它,这颗寿命早已到限的星球也会沦为一片死寂。
相川步他肯定优就在这里?
不过想太多也没什么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漫天的黄土尘沙黑压压的在头顶,令人呼吸不畅,相川步凝望着永恒之地的上空,思绪回到了他与优来到永恒之地的那一天……
他们为了摆脱命运,优的体内蕴含着足以用一言一语改变一切命运的能量,他们在某一次巧合之中遇到了迷失到日本的神秘少女,她成功帮助正身处劫难中的他们解决了麻烦并且急于了优体内不稳定力量的压制,为了摆脱这种不稳定,不幸的未来,他们听劝少女的介绍来到了永恒之地,这是一切的开端……
“为什么,为什么优要做出这种决定……为什么她要不辞而别。”相川步嘟囔着,难道真的是他太没用,所以优才会做出这种决定?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为了不伤害到他而离开他的身边了,即使他是不死之身,优克里伍德的一言一语依旧可以左右他的一切,他的命运,这次甚至为了甩掉他借用莫洛堡主之手将他封印在那种鬼地方。
天空的尘云按照着既定的路线朝着风暴的中心流淌,然而随着相川步的低语,它们在同一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聚,一小团一小团的沙尘弹从天而降,寂静无声,目标精准的落向了相川步的头顶。
“……”
“什……”
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的诺恩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一阵如雨点般的沙尘弹已经砸在了相川步的头顶,掀起一大片的风暴,将反应过来的李小狼吹得衣袂猎猎作响,他在那一瞬间护住了身旁的诺恩,不至于让尘土砂砾砸在她的身上,这玩意儿别看比沙还细软,但其实打在身上也是能擦出血来的。
风暴停息后,李小狼甩了甩袖袍,从他的表情中可以感到一丝不可意思,这里不是永恒圣地吗?为什么会凭空冒出这样大规模的沙尘弹,但是头顶的云层似乎不想给他们多想的机会,一大波沙尘弹几乎在落地后再度凝结,不过它们这次没有快速的落下,只是高高的在头顶悬挂,暂时没有落下的迹象。
李小狼表情严肃,画好的符咒在一秒内全部释放,在方圆二十米内形成了防御圈,严阵以待。
诺恩是第一次见到他摆出这样严肃的架势,可以见这诡异的魔法攻击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黄沙渐渐散去,模糊的尘影之中,一个人影缓缓的站了起来,诺恩认出了那是相川步的身影,他硬抗了这一波攻击,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他没有喊叫,也没有退却,更没有看一眼头顶悬挂的,随时可能再次将他砸成肉酱的尘暴……
向前迈进一步——
原本缓缓流淌的尘云开始停滞,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汇聚,蔑视着脚下的生命,原本落下的尘土也开始回归天空,它们加入到了沙尘弹的组列队之中,高挂在他的头顶,随着他一步步的迈出,沙尘组成的子弹头愈发变得尖锐,明显在警告着他,不要再试图靠近一步!!
“你以为这样子就能吓得到我吗!优克里伍德!!”相川步的步伐坚定不移,面对粉身碎骨毫无畏惧,他抬头凝望那风暴的中心,视线像是要望穿一切阻碍,直视那躲藏在世界中心的少女,质问她,向她宣告着自己内心的永不悔改的决心:“比这更恐怖的都撑过来了!你想一句话,一个决定,一个选择就统统抛弃?!老子决不答应!你一定要待在我的身边,你必须得待在我的身边,虽然我知道我的要求很任性,但这都是我们曾经一同决定过的未来啊……”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落音,尘云发出了剧烈的颤抖,下一刻它们无情的坠下,默然无声的代表着她的决定。
铺天盖地的沙尘暴席卷了这附近方圆近一公里的天地,诺恩不知道它的规模是何时变得这么庞大的,她几乎被这毁天灭地阵仗震慑得连呼吸都忘记,甚至忘记了防御,要不是李小狼足够靠谱,不顾圣地不允许随意打斗的条例卷起了绯炎风暴,那些细腻的沙尘在接触到烈焰的瞬间化作了更为细小的渣渣,滴落在他布置的防御圈上溅起一圈圈无害的涟漪。
仍由天塌地陷,唯有他们所处的方圆二十米内风平浪静,李小狼控制着风,甚至没有一丝于波波及到防御圈内。
敢跟他李小狼比AOE输出,他自信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
但是相川步那边就不那么好受了,几乎在这一波攻击后,那一片区域都被砸成了下陷接近一米的弧形坑洼土地,而其中早已经没有了相川步的人影。
一股惨绿色的能量从大地之下涌出,最终化为了一丝不挂的相川步人形,他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依旧打算不停歇的朝圣地的风暴中心迈进……这里离那座圣地建筑至少还有几千公里的距离啊,如果一路这样被轰炸,一路复活的走下去,根本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走到。
诺恩下意识的抬头,果然发现流沙云层又重新凝聚,它们再次化作了锐利的沙尘之矛,再度落下。
作为魔法师的她能够感受到庞大到铺天盖地的自然力量在谁的控制下如同士兵般有序列阵,凌空刺下,在这绝对的统治力量面前,诺恩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这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抵抗感,在面对她所接触的任何英雄级人物面前都从未体验过的,如同在与大自然为敌的绝望感。
“有谁在警告我们。”李小狼的声音被沙尘所掩盖,他沙哑的在诺恩的耳边喊道:“我能感受到整个圣地的力量都被启动了,那是潜藏在尘云之上的力量,由曾经的大贤者联手创造的通向大千世界的魔法漩涡……”
在这毁灭的力量面前,前面的男人没有一丝退却的意思,他依旧在不断的死亡与复生中一步步迈着步伐,纵使天空的尘云将他无数次粉碎,纵使背地里的那个她根本不愿意见到他。
不知为何,诺恩被感动了,她感觉到眼角有些湿润,她伸手摸了一下,居然是眼泪。
她已经很久没有流过泪了,自从陷入那无尽的黑暗之后,世界陷入了一片灰暗,她感受不到生命的意义,她找不到活下去信念,只能在无助于彷徨之中渐渐的习惯,最后抓住那伴随自己一生的‘无聊’。
她给自己定下目标,或征服世界,或赚大钱,从不切实际的到一些渺小的,让自己在地球的生活不再单调,直到她被召唤到永恒之地,直到她遇到了黑叔……
“或许我可以去帮他……”
“这是我迈向强大的第一步,贯彻自己选择的道路……”
“谢谢你,相川步,让我明白了人可以为一切而活,不单是只有无聊……”
她默念着,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切实活着的美妙,她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世间的结局。
李小狼还在防御圈中苦思着解决的方案,他能够感受到在这施法背后的力量远不是他可以较量的,但是这可能是在有什么外力的借助下,而且这是在永恒圣地,他想要出手也有很多不便。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余光无意间瞟到始终被他保护在身后的诺恩嘴角的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他以为自己在风沙之中眼花了,下意识的想要看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在笑,但是下一刻,诺恩的身边浮起了奇怪的血光,在这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防御圈开始破碎,符咒的力量在她身边开始削弱,一股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
诺恩的身体动了,她走向了相川步的方向,速度不快,他想抓住她的手,但是不知为何,他最后没有抓住她的手。
沙尘之矛从天而降,破空刺下,声势浩大的沙矛之雨贯穿了大地,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坑洼,无情的毁灭大地上的一切,然而就在这宛如末日般的景象中,有沙矛落在了某位少女的四周,消失得悄无声息,如同凭空蒸发,没有一丝抵抗,没有卷起一圈涟漪……
李小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良久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五个字:“对魔力……A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