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道山下。
白须老者站在正前方,他身后则站着一排或是中年或是青年的道人,总共有八人,俱都身穿道袍,只是颜色各异,这便是道家倡导的自由,无拘束的思想所造成的结果。
而求道之人则集中着站在了一起,交头接耳的互相私语。白寂处于人群中,由于长相只是稍微清秀,个子稍矮、身体单薄,因此并不是过于显眼。
他看着前方的老者和他身后的八个道人,表情有些严肃,来之前却是没想到慧玄观能有这样厚的底蕴。
那白须老者眼中精芒四溢,一头白发也如同丝绸般光泽发亮,白寂每每望向那老者就觉得神魂震颤,这显然是那老者属于明魄期才有的征兆,而他身后也都是引灵中期和后期之辈。
“道门之人果然拥有无数方便之门。”
白寂心中暗道,若不是种种资源和法门,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会有这样多的引灵期修者,要知道,白寂在这世界游历四年左右,也没碰到多少修道之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太过孤陋寡闻,在修仙这一方面的见识少,逐渐成为了自己的短板,若能进入这慧玄观,定要快快补充。”
白寂心里暗暗打定注意,他所追求的并不仅仅是无上的力量,还有那传说中的破空飞升,证就不朽之性,得以超脱于天地,万世长存,绝对不能毁在这点小细节上。
“小友,可知道那白须之人是谁?”
余观中凑过来脑袋问道,不过语气中很显然的表示了对那白须老者的厌恶。
白寂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有些诧异,按说若以修道来说,几乎每个道人都会心智明朗、少言寡语,却没想到这余观中一把年纪了心思还是这么跳脱,简直就是个话筒,真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所修法门所致。
余观中一笑,用手抚了一下不长的胡须道:“那白须之人名叫张展,只是慧玄观中的一个执事,他身后的人想必也只是一些修炼的弟子,此人颇爱以场面镇人,我们初从凡俗尘世之中来求道,乍一见之下,就很容易被惊住。”
果然,白寂看过四周,就发现有很多人面现不屑之色,显然是对张展的这种做法极为厌恶。
“好了,这便开始了。”
突然之前张展身后弟子中为首的一个站了出来,却也是个中年之人,而张展在说完前面的那几句话后竟走到了一边,盘膝坐在了一个弟子敬上的蒲团上,却是打坐练气去了,表现的很是傲慢。
在场之人见到这种情形,眼中都有愤愤之色,其中不少贵胄子弟因为很少受到这种冷遇,面色更是阴沉无比。
“这张展老儿忒的嚣张了,竟如此无礼。”
“容他狂妄一时,以后进入观里,成就明魄,定要好好教他个乖。”
一时间,这样的怨怒的声音不绝于耳。
看着四周混乱的情况,白寂面无表情,这种无意义的事到处都有,这里的人就算能进入慧玄观成就明魄,短时间里也绝对不可能动那张展一根毫毛,毕竟观里是不可能任他们自相残杀的,更何况自己进步的同时,别人就会停止不前么?而现在连道观能不能进入都是不知道,却在这里多言多语,不怕恶了别人么?
“都给我住嘴!!!”
突然一声大喝凭空响起,却是那为首的弟子见场面混乱了起来,提气大声喝出的,这声音滚滚而出,如同闷雷在空中炸响,震得远处的树叶哗哗落下,场面确实有些惊人。
白寂双眼泛出青芒,双耳、双鼻也都有青芒闪过,嘴大张开来,显然是用法力保护起自己的七窍,可就这样,他的大脑还是被震的发晕。
眼中厉芒一闪,白寂面色随即平复下来,心中却一惊,随后又一喜,引灵期的实力白寂是知道的,但绝对不会造成上百个修为相差不多的人同时被喝伤的威力。
“这就是攻击法门?”白寂朝四周望去,就见到很多人都被震的耳鼻渗出血丝,显然是受了伤,顿时为这种力量而感到讶然,若是能得到这些法门,天下也可去的吧。
那余观中等人也是用法力守护住了自己,免去了受伤,不过神色却是十分阴郁,显然被人一喝,也是很不好受。
就这一声里场面就静了下来,显然是威慑到了众人。
“很好,夕道山下谁人敢放肆无礼?”
那为首弟子环视了面前的数百人,见他们一副凄凄然的样子后,很是满意自己所造成的效果。
“不用多话,这便就开始吧,观主想必还在等我们的回复,一切要快。”一旁原本打坐的张展突然站了起来吩咐道。
张展扫视这一群敢怒不敢言的道人,心中冷笑一声,他来此本来就是要绝了大多数人的求道之路的。
慧玄观说大不大,说小也并不算小,但不论怎样,资源总是有限的,多来一位资质较好的道人,他们便要把一份资源分给他人,这种事谁会愿意?
这些年慧玄观尽管设立手段来限制人数的大量增加,可还是不顶用,因此观主上报宗派,以后选拔弟子就由每年四次改为每三年一次。而这次么!
张展掸了下道袍,满面微笑,就刚那一声大喝,很多平民子弟都已受了伤,能不能通过求道阶还是两话呢!至于富家子弟那就更简单了。
“出万金求道者上前。”
张展站在一旁,之前那位大喝众人的弟子陆帆拿出一卷素白色丝绸准备开始记录。
“我,大晋武阳王第三子司马明,出黄金万俩。”
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他极是富贵,一身锦衣轻易将他区别于旁人,身边更有几个壮仆将他护在中间,硬是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司马明向前走了一步,手执折扇朝地面指了指道:“给我抬上来。”
远处立时就有几十个军士从密林中驾着八九辆马车钻了出来,由于这山地太过难走,那些军士连推带拉,费了好一会时间才拉了过来。司马明站在了众人面前,面对着张展,淡然的看着他,这样好一会后才一摆手道:“开”
“哐”“哐”“哐”
箱子被卸下马车后被依次打开,这一刹那在场诸人眼中都是一片金黄,惹的众人发出一声声惊叹。
白寂也被这黄金震了一下,这并不是他希罕这些钱财,而是一连七八箱黄金出现的那种场景真的很是震撼人的视觉,况且穷文富武,修道也是需要大量钱财的,毕竟天材地宝处于世间各处,而修道之人时间用在打坐吐纳上都嫌不够,哪里有时间去寻找这些,因此就只能靠凡俗之人去寻找,但这是需要用钱的,在这种情况下钱财就显的很重要。
“通过,下一个!”陆帆用笔记录在丝绢上。
司马明一笑,手中绸扇一展朝着刚刚与他对视的张展道:“本人初进贵观,蒙张执事关照,教训了这些不长眼睛的奴才,以后定要报答一番才是。”
众人这才看见那些披甲军士五官皆是溢出血丝,神情疲惫间还有着丝丝后怕,具是受了重伤。
“哼!本执事随时都可以接受你的报答。”
张展一挥衣袖,顿时箱子里所有的的黄金都凭空飞起,被他收进腰间一个小袋里,只余那些空箱子留在了原地,这手段一施,很显然就是不给那司马明的面子了。
“不过,以金求道者,在慧玄观只有四年时间,还望你能挺过来啊。”
张展一声冷笑着别过头去,竟是直接无视了这司马明。
司马明见此情况也是“嘿”的一笑,竟然没有半点气恼,挥手让一众军士退了下去后,只和几个壮仆留在原地等候。
“万金求道者上前,都给我快。”张展有了不耐烦。
“我,大明朝开平郡王。”
“我,辽国六王子”
…………
一时之间,就有数十人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并奉上万金或价值万金之物。
白寂站在下方,目光有些闪烁,他看出了一些门道,只是不知该不该去做,但片刻后他心中一定,朝前走去。
“我,白寂,愿出万金求道。”这一句话一说,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小友,万万不可口出妄言啊。”余观中一看白寂上前说出了这一番话,就是一惊。
这些天的相处之间,余观中也细细的观察过白寂,却也没发现白寂有一点点的娇惯之处,反而对这风餐露宿的生活很是习惯,因此就断定白寂想必也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而百姓子弟修道绝对是艰苦无比,钱财自己用都不够,又怎能拿出万金呢?
“他定是以为自己资质不错,想要引起张展等人的注意。”余观中心中有了些不屑。
白寂没有注意别人的想法,他从袖中滚出十颗明晃晃的珠子,用法力一托就浮在了半空中:“东珠十颗,可价值万金,不知能否通过。”
“可以。”陆帆看了一眼白寂点点头,手中笔锋一转就记录了下来:“身份?”
白寂手一托,那东珠就排成了一条线在天空绕了一个弯朝张展飞去,被张展衣袍一摆收入了袖中。
“在下一介平民”白寂默默的朝那些已经交过求道金的人群中走去。
“平民?怎么会有这么多家资?”余观中讶然,显然是不信,不过待看到白寂已经走了一段路也就没有追上上去询问。
“余兄,那位小兄弟既然是贵胄子弟,当然是不屑与我等一起。”
“连磨砺都不敢接受,这种人也配修练无上大道?”
白寂扭头看去,原来却是之前余观中想要介绍给自己的那几个道人在一旁讥讽自己,看着余观中对着自己无奈的苦笑,白寂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待白寂在这人群中站定后,不由得不感叹道,钱财无论到哪里都是不可缺少之物,就自己身上的东珠还是当初予尘被带走时罗厉所留下来的,一共十五颗,除去刚才奉上的十颗外,身上也就只有一颗了。
自白寂入了这交了求道金的人群后又有几人交了钱财进入了这里,其中甚至还有几人和白寂相差不多,都是毫无其他任何身份,但都能交钱的人。
“看来,他们也看出了些许端倪,接下来,好戏就上场了。”
白寂目光一展,看了过去,而此时能交钱求道的人都已经上来完了,剩下的想必都会去登那求道阶吧!
“接下来,可登求道阶,能者可进慧玄观,失败者三年后可再来,不过,这次若过不去,三年后再来,也是没有什么意义。”
张展冷冷一笑,领着众人朝夕道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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