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牛大春对羽山的话有些意外，于是接着问道：“什么成了？”
羽山抿了抿嘴唇，依然有些激动的说道：“灵台气旋...成了。”
牛大春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说道：“你本就能感知天地灵气，这引气入体形成气旋本就是水到渠成之事，又何必如此激动。”
可牛大春不知道的是，羽山这些年来为了这本该是水到渠成的事花了多少精力，又反复尝试了多少次。
经牛大春这么一说，羽山也想起那前后两本《开灵篇》中内容不一致的事，于是连忙定了定神，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听了羽山的话，牛大春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依旧面色平静，直到羽山说完之后才示意他先坐下，然后开口说道：“我先问你，你说为什么这世上的人个个都想修行？”
“因为修行者能做到许多平常人无法做到的事！”羽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很快的回答道。
“对。”牛大春轻轻点头：“很多人修行求的不过是一个随心所欲，一旦踏上修行路，便算是脱离了普通人的身份，那时候世间的很多律令规矩在他们眼中就会变得如同一张废纸，一文不值。”
看着羽山若有所思的模样，牛大春笑了笑，又接着说道：“那么你说，如果这世间修行者多了，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制定规矩的人，心里又欢不欢喜？”
“可是...”羽山想了想，又问道：“如果说是书中的一些关键内容被人刻意抹去，想让这世间少些人修行，那为何不干脆禁止这些修行典籍在外流传，非要多此一举呢。”
牛大春摇了摇头：“堵不如疏，世间之人谁不想成仙成佛，禁了这些典籍，反而会放大他们内心的渴求，让这些人更加千方百计的去四处寻找，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将这些修改过的典籍流传出来，这样即使人们发现自己不能修行，也只会认为是自己资质平庸而已。”
羽山恍然，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的确，自己苦练这许多年，始终不能突破，还一直以为是自己荒人体质的缘故，却从没怀疑过原来是修行典籍出了问题。
“但是这些被改过的内容只要跟真正的典籍仔细一对照就能发现，难道这么多年就没人注意到吗？”羽山依然有些不解。
牛大春微微一笑，看着羽山说道：“你以为真正的修行典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见到的？像《开灵篇》这种典籍，不过是修行的基础而已，真本已是极少，再高一层的，便只有在真正的修行门派里才能看见了。”
羽山偷偷的看了眼牛大春身后的书架，心中暗暗有些吃惊，他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书架上的修行典籍除了《开灵篇》之外，还有好几本其他的典籍，如果都是真本的话，那这大春哥可真是有些不简单了。
就在羽山胡思乱想的时候，牛大春却是清咳一声，说道：“山子，虽然你现在气旋已成，也算是踏进了修行了门槛，不过先前我跟你说过，荒人的灵台先天就有缺陷，这修行一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在意。”
羽山看了看牛大春，低头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灵台之中金色星云的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有关黑色破木的事情被他刻意略过，毕竟这其中牵涉到了大夏，况且刘大春现在看起来也绝不可能仅仅是南宋边城一个小帮主那么简单，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些为好。
听了羽山的讲述，牛大春的面色终于不再古井无波，双眼之中泛起了一丝波澜。
“金色气旋...”牛大春沉思片刻，而后轻轻一指点在了羽山的胸口。
“别动，放松心神。”
羽山顿时不敢动弹，乖乖的坐在牛大春的跟前，只感觉一股热流顺着点在胸口的手指流入自己的经脉，然后又向着灵台所在探去。
看着牛大春脸上越来越震惊的表情，羽山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还好这一过程并未持续多久，片刻之后，牛大春便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
“先生，我这种情况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看见牛大春半天不说话，羽山忍不住问道。
牛大春回头看了羽山一眼，说道：“寻常人修行凝聚出的灵台气旋多为白色，这异色气旋我虽是听说过，倒也还从未亲眼见过，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
羽山眼前一亮，急忙问道：“这么说先生是知道的了。”
牛大春沉吟半晌，在羽山紧张的注视下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气旋本就是将天地灵气吸纳入灵台所形成，正常情况下都应是白色，可是也会有一些极为特殊的情况，这些情形我只在一本古籍里偶然看过，但是却语焉不详，并没有完整的记载。”
牛大春看着有些失望的羽山，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你现在的境界的确是灵台前期无疑，说明这金色气旋虽然奇异，但与普通气旋一样，对你的境界并无影响。”
“而且。”牛大春顿了顿，又说道：“你这金色气旋中蕴藏的灵气十分惊人，虽然你现在境界上还只是灵台前期，可是你的实力相信已能堪比许多灵台后期的修行者，更何况你从今往后再无荒人桎梏，修行之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了。”
羽山听了牛大春的话，心中顿时大喜，连忙拱手说道：“还是全靠先生指点。”
牛大春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不过一本书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指点，你能做到这一步，也是你自己的造化。”
说到这牛大春看了看依旧一脸欣喜的羽山，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厉：“不过你要记住，虽然如今你的灵台根基可以说是远超常人，但这也只是修行一途的基础，中原之地人才济济，这么多年来修行天资惊才绝艳之人也是不胜枚举，可最终有大成就者也是屈指可数，你可知是为何？”
“请先生指点。”看见牛大春如此正式，羽山也连忙正色说道，只是裂开的嘴角却怎么也合不上。
牛大春望着羽山的模样微微皱眉，片刻后才接着说道：“因为他们自以为有了几分天资，内心便沾沾自喜，虚骄恃气，认为自己今后的修行之路已是一片通途。可是，古往今来，但凡是有大成就者又有哪个不是历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换来的。”
看着羽山渐渐有些凝重的神情，牛大春点了点头，语气终于缓和了几分：“修行修的是天道，但同时修的也是你自己的心。若没有一颗坚如磐石的内心，即使天资再高，最终也难逃泯泯于众生。所以，你需记住，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有如履薄冰之心，不得有一丝骄傲懈怠！”
羽山听了牛大春这一席话，内心凛然，连忙认真的说道：“先生之言，小子定当谨记！”
看着牛大春略微满意的表情，羽山明亮的眼睛里闪烁出一丝光芒，拱手对着牛大春长施一礼，恭敬的说道：“那现在先生可以收我为徒了吗？”
让他意外的是，他这句话说出口后，牛大春的面色却变得有些复杂，良久之后才轻轻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羽山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牛大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认真地看着羽山，目光中仿佛包含了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因为......我也是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