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逼真一些,柳月裹在被子里捂住肚子故作翻滚,做出疼痛难忍的样,翠娥那日肚子疼不就是这样吗?她也可以学一学。
“月姑娘……”李大英老远地喊了一声,进门还没来得及替皇上发飙,就见柳月痛苦地在炕上哀声喊叫。来到炕前,目睹柳月悲痛难耐的神情,他满腔怒火消减了些,奇怪地问道:“月姑娘这是……怎么啦?”
自从宫内发生翠娥肚子疼,并从翠娥嘴里诱出一条大虫的事件,此刻对于柳月的痛苦,他一时倒是未想过要怀疑其真实性。
“是李总管来了吗?”柳月脑袋钻出被子,憋出强忍痛苦的表情,“李总管,我,肚子疼,昨天……明明是想……想去伺候皇上的,可是,身不由己啊!”
“月姑娘昨日不是好好的吗?怎的就肚子疼了?”李大英纳闷地看着柳月,不住地回想柳月之前的状态。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疼得厉害,前晚疼,昨晚也疼,今早竟然疼得爬不起来了。”为了没有漏洞给李大英钻,柳月把前晚放东方朝阳鸽子的事也扯进来以肚子疼作为借口。
“真有这等怪事啊?”听闻柳月的言语,再看柳月神色间凄楚的表情,李大英纵然老谋深算,奸诈狡猾,也是猜不透柳月说的是真是假。
“完了,皇上应该很生气吧?他,他昨晚是不是发飙了?完了完了,我还想封个月妃什么的,这下全完了。”
柳月继续编着,余光中瞧见李大英面露怀疑,她说罢就轻轻抽泣,同时为了以示形象之逼真,眸中硬是酝酿出了一些湿润,让她整个的看起来貌似因爬不上高枝而悲苦万分。
“月姑娘……”情况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李大英来时的怒气消灭殆尽,察言观色后,他相信像柳月这种急欲往上爬的女人,万不能做出把皇上凉在一边之举。
“完了,皇上那次还答应要册封我为月妃的,现在他生气了,我肯定啥都没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偏偏……哎哟!肚子又疼了。”柳月越说越像真的,她双眸泛着泪花,盈盈欲落,致使她原本看着就像天使般纯真的脸更加的惹人怜爱。
“既然月姑娘疼痛难忍,那咱家这就回去禀报皇上,让邱御医前来诊治。”李大英相信了,他实在未瞧出丁点破绽来。
目送他出去,柳月眸光转动,面上冒出了一丝狡黠,不是要她陪吗?她现在肚子疼,不陪就是不陪。
不知何时进门的海棠呆愣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若不是她昨夜知道柳月是故意不去的,她此刻只怕也要被柳月非凡的演技骗过去了。
不过,她刚刚好像听到……李大英说要请邱御医前来诊治?
心念一转,她不由得窃喜地走上前来,道:“邱御医当真要来吗?”
柳月翻身坐起,一脸莫测高深地看着门外,“谁知道呢,他爱来就来,不来也无所谓。”
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在她看来,邱御医不来更好,她可以继续伪装疼痛,若是那邱御医瞧出了她装病骗东方朝阳,那才叫糟糕。
“可是,月姐姐,你就不怕吗?邱御医医术高明,他一定能瞧得出你……”海棠心头唏嘘着,出于私情,她希望邱御医来,出于友情,她怕邱御医来。
“嘘!”柳月提醒她住口,莞尔道:“我自有办法。”说罢她开始梳理头发,随意的扎成了马尾,与那双环髻相比,她还是觉得马尾轻松简单,还不费时。
海棠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无奈地摇摇头。
“月姐姐,我去看看林姑姑那边怎么安排,一会就过来。你快求菩萨保佑吧,你这么大胆妄为,我真的很替你担心。”
整理好头发,柳月纤细的手指一挑额前遮眼的斜长刘海,邪魅笑道:“谢了,我既然不怕那邱御医过来,就一定有办法对付,放心好了,保准他啥都瞧不出来,呵呵!”
言罢,她又忍不住的笑将出来,那邱谦不是医术高明吗?她倒是想瞧瞧他的医术到底能高明到何等程度。
看着柳月面上开朗的笑容,海棠不觉地有一瞬的失神,相处的这一个多月来,她极少看到柳月笑,但柳月每次发笑,都像是有魔力一样,仿佛她高兴了,所有人都会跟着开心。
“那我走了。”怀着想要深思柳月的心里,海棠转身走了出去,并按柳月的指示将门大大的开着。
“OK。”柳月无所谓地应着,流目扫了一周,看到桌上的两块圆石,抿嘴一笑,伸手拿过来一块以手帕包着,隔去了一些凉意,掀开外衣,放入腋窝下。这是昨日在御花园看着好看顺手捡来的,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真是天助她也。
一般来说中医都会以把脉来诊断病情,她没病,自然一把就露馅,但她在中医方面的造诣也高,自是知道如何混乱御医的诊断,就像她现在将石头夹在腋窝下,目的就是以石头抵住手臂上的脉,待御医诊治时,脉跳不正常,自然也就无法推断她是否有病了。
固定好石头,柳月盘腿坐着,另一只手拉过被子裹到身上,胸有成竹地等着邱御医的到来。
约摸盏茶时分光景后,一抹红色人影果然出现在了玉竹深处。
凤翎国以官服来区分官职,朝堂上为政的是蓝色官服,御医院则以红色为主,这红色代表喜庆,也代表希望,生了病的人见着这红色,求生意志也会多了几分。当然,这是凤翎国的迷信说法,说白了无非是一种心理错觉。
近了,柳月怀着必胜的心里,调皮地想看邱御医出糗的衰样。
凝眸望去,男子身材颀长,剑眉星眸,鼻梁高挺,厚薄均匀的双唇带着点浅粉的颜色。
他一步一步地走来,温文尔雅的气质令他全身看起来无比正直,然而,在那红色衣袍的映衬下,他优雅的气质内,又无端的透迸出一股邪气来。
如此男人,难怪在东方朝阳下令不准盯着他看后,一干宫女都不自觉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撇开东方朝阳不说,他的确堪当女子心目中的偶像。
看到他,柳月面上所有的笑容僵住,情绪也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是他吗?当真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