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由于我喝了点酒,所以睡得比较沉。
那天,还在我酣甜的睡梦中里,我就听到了房门噼里啪啦被拍得山响。
我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儿了,就爬了起来,在开门而出的时候与推门而进的吕安撞了个满怀。
“有事?”
“我们到河边去说。”他脸色凝重,转身就走。
天空下着雨。还很大。
但是吕安匆忙的脚步让我顾不了许多。
我也冒着大雨跟着出门而来。
平时平静地流淌着的白龙河今天似乎特别不甘寂寞,它似乎已经不像往日那样温文尔雅地说话或者叙述了,而成为了气急败坏的激流湍急和波涛汹涌。
是啊,它纤柔的躯体里面怎么能够承受山洪爆发的创痛。
你叫它如何不发泄一下情绪?
“说吧。”我说。
“……”
我注视着他凝望远方的侧影,继续道:“说吧,我永远站在你的心里。”
许久,吕安终于回过头来,无比悲伤地对我说,“这个畜生,他怎么会这样。”
“……”我等待他继续说话。
“嵇康兄,你说他怎么会这样啊,这个畜生,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
“……”他会继续说的,所以,我只是注视着他。
“他把若云给睡了!”
吕巽,吕巽,吕巽。你这个王八蛋!
尽管我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一些糟糕的想法,但是,这个结果仍然让我无法忍受,我分明感觉到自己紧咬的牙关似乎咬把自己的脸颊绷裂开来了。同时,我还发觉自己在握紧的拳头的过程中,几乎要把自己的手指都要握断了。
他是吕安的亲哥哥,可是他们的性格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异呢。
这个家伙以前也死缠着要和我们交往,但是因为其热衷名利,品行不正,一直被我们拒之门外。果然,司马氏掌权之后,他很快就和司马氏集团沆瀣一气了。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也没有想到他会恶劣到如此地步。
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会的,决不会。
我突然感到这飞降的暴雨是如此的阴冷。
我甚至都难以承受它的袭击了。
“你没事吧。”
没事。我对吕安说,好了,回去吧。容我想想,想一个比较可行的办法,必须惩治这可恶的恶贼,必须。
对不起了,嵇康兄。吕安说完就走了。
我知道,他现在很难受,正如他知道我现在很难受一样。
他走了,我哭了。
我的哭声搅和在这越来越剧烈的降雨里面,我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我在哭河在哭还是天地在哭。
总之我觉得哭过之后自己已经蜕变成一具空壳了。
没错,一具空壳。
没有骨血,没有灵魂,只剩下了一瘪瘪的皮壳。
我知道我的灵魂到哪里去了,我知道。
但是,它的离去,能够安抚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