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虎庄是个地方,这天来了一个酒鬼,看样子有三十五岁上下,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脸上有唏嘘的胡渣略显邋遢,眼睛微睁半闭,走路三步一摇五步晃,似倒非倒,手中一个紫酒葫芦时不时会饮上几口,一颤一移的到了庄口的茶棚。
虽然脚步凌乱,却也坐在了一桌子边的长板凳上,身体半趴半正,一胳膊放在桌面,用手支着头,如醉倒一般。
“客官,客官你来喝口茶醒醒酒”看到一个醉鬼经过,谁也不想靠近只是坐下了,小二才无奈的前去招呼,倒是那酒气实在是刺鼻。
“嗯,这是哪里?”“大爷,老虎庄口,这是小人的茶棚,来您喝口水”。
这么一说,那人似乎酒醒了一些,端起刚倒的茶抿了一小口又放下环顾四周问到;“这里怎么没有一点老虎的迹象”。
“您说笑了不是,这几百里没有山,哪里来的老虎,听先人说庄上曾经出了一个伏虎神将,因而得名,本想叫伏虎庄又怕得罪那天上的罗汉神,最后就叫了老虎庄”。
那醉人听到伏虎神将时,不由的嘴上轻撇一笑,端起茶来饮了一口,伸手到自己的口袋寻了一番,有些钱财全然拿给小二,“就这么多,给我拿些饭菜来”说话间又倒在桌上,醉睡了起来。
店家不由的叫苦这茶水摊上是不卖饭菜的,只想醉汉已经这般,让他早些离去罢了,便将自家的饭菜拿与此人。
天刚黑茶棚的这对父子便到了家,小掌柜急忙叫娘亲去做饭食来吃,老掌柜略显疲惫的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不一会便烧好了两个菜,儿子是饿坏了急忙的吃了起来,看到这样自然不悦,当爹的拿起筷子敲了儿子的头,小儿子停了下来看了父亲一眼,不免有些委屈,又只的慢上一些。母亲不高兴的撇了父亲一眼责备其不应该打孩子,该教育。
夜渐渐的深了,孩子已经酣然入睡,两口子躺在床上一直没睡的丈夫把身旁熟睡的妻子叫醒“白莲你说如果我们两个走了,儿子怎么办”?
蒙蒙而醒的妻子略有吃惊;“你说什么那?黑鲤哥,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了?”丈夫叹了口气:“谷良来了”。
“什么”一下子听到这个名子白莲当时就坐了起来。“今天在庄口,有个醉汉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不明白来这里做什么,最好只是路过”。
“只有他一个人吗”?只看到了他一个人,我已经向坛主禀告了情况,想想现在应该收到了,咳,他吃完饭一晃身就不见了,走的太快也不知道去了哪个方向,但愿这次不会发生什么事端”。
显然丈夫无奈担忧的心情白莲都看在眼里,虽然自己也担心却需要安慰丈夫,便动了一下身子坐在黑鲤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媚眼的看着丈夫的双眼,撒娇的语气;“师兄不想这些了,天塌下来了也砸不到我们,睡觉好不好!”说完便钻到黑鲤的怀里紧紧的抱着,自然是明白师妹的用心,也不能辜负好意便迎合了她。
一番云雨过后夫妻二人相拥而睡去。
夜半子鼠坛两位都是书生打扮的坛主正在下棋:“不一兄,谷良出现的事情你怎么看”?
“谷良,虽然从未谋面,但此人大名武林皆知,谷门五子弟之首,嗜酒成性,自创醉心法,本是谷沧大师最得意的弟子,只是十年前不知何事竟然屠了翠柳山庄”。
“是啊,上至庄主的义父,下至满月的小女,全部二百三十四口人无一幸免,随即谷大师派出四大弟子前去捉人,自那时起,谷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十年了这才露面”。
“郑坛主,如果真的是他,十二坛应早作准备”。本在与之对弈的丕不一站起身来报告。
郑坛主看了一眼起身来双手后背,缓步向门外走去,看到天空的月亮停了下来;“丕坛主说的是什么准备”?
“不做防御的准备吗”?丕不一有些吃惊不明白郑坛主的意思。
或有一笑“防御,十年前此人便能屠庄,你想让十二坛扑其后尘不成,有防御的阵势他反而会进攻,目前坛宗闭关未出,谁能敌对,眼下不能打动他,暗查其行踪,然后通知谷门,家务事最好还是自己人解决,我十二坛不能有伤亡”说完这些回身看一眼丕不一,问道;“你看如何”。
“此来甚好”“恩,潜龙坛丕不一听令,命你速去隐蛇坛令她们调查谷良在十二坛的踪迹,如有发现不得泄露及时来报,我自有安排”。
“遵命,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即刻便走了。
“走这么着急,棋还没有下完呐”郑坛主自言自语。
“子鼠坛的郑坛主,你我二人下完这残奕如何”?郑坛主听到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思绪的转身四目相对,一双眼睛四平八稳含蓄的藏着杀意,一双眼睛饱经风雨隐隐的有几分城府。
那人转看一眼棋盘,落下一子;“别来无恙”。这酒气样貌,是谷良确实是他:“好久不见”。“十年也不算太长,该你落子了”含蓄的杀意又瞬间隐去似乎一心只在棋上。
坛主走过来看了一眼人一眼棋,坐下来落了一子“十年来可好”?“不怎么样,杨柳兄”显然杨柳二字的语气加重了些许“二百三十三我输了”谷良似有遗憾。
“十年来,叫的上杨柳的人已经没几个了,当初助你得到神剑,不想你竟被剑魔反噬杀光了所有人,现在还好吧”?
当听到杨柳二字时郑坛主便明白了谷良出来的一切目的,就直言起来,也放下了心来,看着棋盘,此刻两人都似乎在专心的下棋。
谷良站了起来一下子跪在了郑杨柳的身前;“杨柳兄孩子的事情我???”谷良表现的十分愧疚,看郑坛主直言起来自己也顾不了面子了只是有些也说不出口。
“起来吧,都十年了,棋还没有下完”。谷良看到郑杨柳的平静,想这十年他定没有闲着;“确实我们的棋还没有下完”说着站起身来一晃便不见,走了。
凌晨时隐蛇坛。
丕不一进到院里看门开着便进到屋内,看到正堂上挂着芙蓉春睡图,下面靠墙的长桌子上放着一对净身白玉瓶,中间是古纹雕花镜,挨着木柱子的两边都有两把杉木太师椅,太师椅中间配合着刚好的四角平面桌一切都显得那么简单只是没有人影。
“丕坛主怎么来了”?这深沉又拉长的声音明显是装的。“显儿妹妹出来吧”!“不一哥哥真没意思”这撒娇的声音伴随着一缕轻烟缥缈变出一女子来,这人就是苏显。
“好了我的好妹妹,你藏起来我哪里会找得到”。
“那是苏显八灵十二坛谁人不知,况且我显灵还是八灵之首”苏显虽是隐蛇坛主说起话来倒还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娇气。
“苏显听令”丕不一说话正经了一下,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苏坛主虽显娇气,粉色面纱如十几岁小孩一般,却已三十有六,有些玩笑不能开而且还有正事;“郑坛主有令隐蛇坛潜龙坛在十二坛之地打探谷良的行踪,如有发现不得泄露,及时汇报不得有误”。
“谷良出现了”听到这个名字不由的一惊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啃啃”轻咳了两声改了一下刚才失色的样子问到;“在哪里发现的”?“老虎庄下午黑白夫妇发现的”“他去老虎庄了,没发生什么事情吧!黑白夫妇怎么样了”?
着急的苏显显得有些不合乎情理丕不一没说完就这么着急的问,丕不一也有些好奇看一眼苏显;“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露了一面,不明白目的,所以你我两坛才要去打探”。
“知道了”看到丕不一的思虑苏显转了下脸,语气正了一些发令到“都听到了,小昭留在我身边,其余的六位妹妹带着自己的部下前去打探,千万小心,去吧”!
命令刚下丕不一有些纳闷就微有感觉到屋内有东西浮动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却有屋顶的,地面的,门边的,墙上的,桌上的,画上的便听到六位女子的同声回音“遵命”。
丕不一没想到隐蛇坛竟然有如此实力。“丕坛主,我姐妹虽善于隐藏调查却不如你潜龙坛的消息动作快,你我二坛之间可要多配合”说话间又不见了。
“隐蛇坛的姐妹自然能够认出潜龙坛的兄弟,打探的事情做好消息自然也会最快的到达子鼠坛,在下告辞”看出了苏显的不对劲,又隐了起来便是逐客,走就走了,只是不明,猜想苏显和谷良黑白夫妇或有渊源。
“丕坛主留步”一位女子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丕不一面前一道虚烟变出一位女子来“苏昭见过潜龙坛主”。
丕不一看面前的这位女子一袭白衣,及腰长发,十五岁上下,樱桃小口,柳叶新眉,淡星玉眼,细面香肌,声如点水清林,体似燕穿新柳,生的好生俊俏,如妙手春风一般,突然心里有一个晃神“你就是刚才说的小昭”“正是,姐姐让我转告丕坛主,今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请忘了,这是您方才腰间的玉佩落在姐姐的手中,现在归还,恕不远送”。
丕不一接过玉佩还未开口人又不见了,暗想;不发觉拿我的玉佩给我警示,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苏显不简单。
拿着玉佩走到门外的丕不一停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刚才我一个晃神在想什么”自言自语到,又回忆一下“八灵,苏显,小昭,对苏昭”。
“大哥,出来了,怎么样”?
一句话把丕不一的思路又惊了回去,脸色一变有些生气的道;“丕植你没有看到我在思考吗”
丕不一这样一吼丕植自知道不对,表现的略有些无奈,毕竟兄弟之间没有在意太多。
“大哥,你这一脸思绪的,在想什么”?同行的丕章忙打圆场,“没什么,刚才一惊又忘了,罢了该到的时候自然会到”,丕不一看了一眼丕章和丕植“走吧!回潜龙坛看丕矩和丕茂事情办妥了没有”。
“走”说完走字三个人就遁到土下回去了。
天还灰蒙蒙的金羽寺内大钟敲了一百零八下众僧开始早课,寺庙后院郑坛主方才入睡。
厨房里“淳善,今日的早善不必为郑施主准备了”,“寂空师叔,郑施主他怎么了”?“房内的灯亮了一夜,想必方才睡去,不必打扰了”“阿弥陀佛”。
“淳真师兄,你我二人每日做郑施主的饭菜,很久了吧”!淳真听后细想思索;“有十年了”不想郑施主已在本寺已有十年”。
淳善淳真二僧一脸的稚嫩,甚感淳真,自小便被师傅收养,九岁时便为郑施主送饭菜如今已经年方十九了,郑施主似乎知道这对双胞胎的来历又看着长大,有时也会当做子嗣疼爱一番。
天刚刚亮丕不一三人已经回到了潜龙坛。
“丕矩丕茂怎么样了”丕植问到“按坛主的吩咐十二坛都已经布置妥当,丕铄在子鼠坛,丕据在鑫牛坛,丕宇在伏虎坛,丕玹在凌兔坛,丕峻在隐蛇坛,丕勤在鹿马坛,丕乘在魄羊坛,丕均在雷猴坛,丕棘在早鸡坛,丕彪在狂狗坛,丕微在亥末坛,我和丕茂传潜龙坛”丕矩虽无什么大的本事但十分会按照坛主的吩咐做事情。
“好,还算妥当,丕章丕植轮流值班,有消息及时汇报,我先睡去了”。
“坛主”丕茂一句话使原想回去睡觉的丕不一又回过身来“怎么了”?
“禀坛主,丕铄发现郑世贤,郑青贤二人昨日在金羽寺附近”丕茂的消息让丕不一又有所思考“郑氏家族的人,继续观察不得为难”,听到郑氏家族的人丕不一有些惊讶想郑氏家族和金羽寺相隔甚远怎会到此,金羽寺,莫非郑坛主是郑氏家族的人?
不会吧!坛宗素与郑家不和也不会收郑家的人,算了或许只是路过,睡吧!一边思考一边回去了。
“师姐,师父也诏你来了”“是啊二位师弟”“师傅来了”“谷酿,谷源,谷梵给师傅请安”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鞠躬并说出。
“让你们三个都过来是因为谷良出现了,在老虎庄的地方露了一面,把他带回来见我”开始师父那深沉又凝重的语气让三大弟子有所不解,不过一说出谷良就都明白了,还未等这三人开口谷沧便走了。
谷门大殿前的圆心场上三位师姐弟有无奈也有感慨谷梵道;“师姐,大师兄他”“什么大师兄,师傅早就将他逐出师门了”谷源的话似乎让谷酿不悦;“好了,别说了,回房收拾行装,午时动身”,说完一晃身便走了,“走吧”谷源无奈的说出,二位师兄也都回去了,都是一晃身就不见,圆心场上四个人说话间都已不见,谷门秘术倒也神奇。
下达命令后谷沧大师回到谷门的后山,跞罟山的竹林中,看着竹子不紧不慢;“好徒儿四十年前为师我屠了跞罟山,江湖人人称快,十年前你屠了翠柳山庄,至今还是个罪人,这十年了过得可好”?
“师傅”伴着声音谷良出现跪下叩了个头,看到十年未见的师傅,那白色的胡子和头发都垂到了腰,脸上的皱纹更深了,黑白间杂的眉毛已遮住了眼睛,身形虽有飘飘欲仙之意却也不由得感觉岁月如梭。
“十年前为何杀人”“被神剑反噬,不能自已”听到这话显然谷沧有些气愤不过年事已高心情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声音有些加重;“你放肆,给你的辟玄丹难不成没起作用?从实给我道来”。
“遵命”仍在跪着的谷良回忆的说道;“十年前师父给我天机图让我去翠柳山庄寻剑,那杨柯老儿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竟然事先设计夺走了我的妻儿逼换天机图,为对付我还挟持了杨柳兄五岁的小孩,无奈之下我复制了一张假图把真图给杨柳兄,让他好先得以保全,随后我潜入庄内与杨柳兄换回真图不想发现徒儿的妻子被杨家七子侮辱后含恨跳井,一时成怒,便前去杀杨柯,不想竟然柳兄为那小人挡下一招,这时杨家七子赶到摆出七柳剑阵将我困住,万念俱灰下本想一掌毁了天机图,谁料打碎后天机图的碎片竟然会进入我的体内,本要吞噬我,却有师傅的辟玄丹,这时神剑不知怎么出现到我的手中,之后脑子里就一个字,杀,当我醒来的时候身在后院那棵古杨柳边,感觉内力乱转,当我到林外就听到我屠了翠柳山庄二百三十四口的消息,本想回谷门,又担心江湖人士借机会剑指我谷门,便潜与地方,静待十年,十年了徒儿甚是想念师傅”说完这些谷良似乎很放松。
“起来吧,这次出来你要做什么”谷良站起身来“师父,徒儿把碎片全部从体内掌控之后发现,天机图不止一张,神剑一共有十七把”。“十七把剑”历经世事变迁,饱经人世冷暖,已有六十七岁高龄的谷沧大师听到这句话,沉静的脸上竟然有了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