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身死,风泼恶心头大震,骤然一疼,顿时血气上涌,目呲欲裂。
风泼恶一生作恶多端,不知是上天报应,还是如何,纵然女人不少,但是却仅有一子。
所以他对风雷疼爱有加,可谓是有求必应,十分宠溺。
可如今唯一的儿子身死于此地,怎能不让他伤心欲绝,禁不住风泼恶老泪纵横,抱着风雷的尸体,默默流泪。
“寨主!”
这时候一个小首领走过来,面色发怯,寨主平日里狠辣霸道,但如今竟如一个平常百姓般失声痛哭,不由得他心里头发毛,颤抖着喊道。
风泼恶脸上挂泪,一双虎目疲惫中带着冲天的愤怒,嘶声低吼。
“给我追!就算是到天涯海角,也给我追。我要平了黑土城,让黑土城所有人为雷儿陪葬!”
小首领望着恨意冲天的风泼恶,身子一颤,冷汗淋淋,忙道了一声得令,匆匆带人追上去!
不大功夫一个兽马贼催动兽马急速而来,人还在马上就高声喊道。
“报!”
风泼恶松开风雷的尸体,有人上前收敛风雷的尸体。
待风泼恶再次站起身子,周围兽马贼心头一跳,恍如望到一只愤怒的雄狮睁开眼睛!
死亡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冷飕飕,冰冷冷,让人心惊胆战,不敢与之对视。
“说!”
风泼恶面无他色,一脸阴沉,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无法揣测虚实。
“禀寨主,刚才攻击我们的只有三人!”
此人话音刚落众人哗然,面面相觑,连连叫道不可能。
风泼恶脸色越发阴沉,仿佛能够滴出水一样,他清楚通禀的人不会说谎,可是只有三个人就让自己付出如此代价,他心底闪过一丝慌乱,不过转瞬就被仇恨掩去。
“只有三人,其他人呢?”
风泼恶话刚问出,就听到身旁一兽马贼惊声尖叫。
“寨主,快看,黑土城的人要跑!”
众人循声望去,正南方向,烟尘冲天,仿佛千军万马,直往南方,速度不快,像是带着很多辎重的样子。
“给我追!”
风泼恶翻身上马,手中鞭子急抽兽马,一马当先,火辣辣地追了上去,身后兽马贼大叫着跟随而上。
······
何新平伏在兽马身上,耳畔风声呼呼而过,就在刚才他狙杀两个人之后,心头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全歼兽马贼!
这样的想法如果要让安铭三人得知,定然会以为他异想天开,胡思乱想,但是此时何新平心头抑制不住这样的想法。
刚才风泼恶的表现,可以看出,他杀死的那个年轻人,和风泼恶关系定然不一般,甚至可能会是那个少寨主!
念及于此,何新平心头有一个大胆的计划,所以才没有动手杀那个身骑俊逸兽马的中年汉子。
兽马上,何新平高声问道。
“老良,老奇,你们知道黑风岭寨主有几个儿子不?”
宿家二兄弟一边狂奔一边说道。
“黑风岭寨主诨号黑心虎风泼恶,这老小子作恶多端,遭了天谴,也就是早年间留下一子,其他就没听说了!”
“黑心虎,好吓人的名号!”何新平心中嘀咕,若他杀死的那个青年是他儿子,估计就是不死不休了!
“那个,我刚才杀了俩人!”何新平喊道。
“嗨,那又咋地,我还杀了六七个呢!我哥都杀了十多个!”宿奇一脸无所谓,甚至还攀比起来。
不过宿奇心思比较沉重,有点不放心的开口问道。
“老何,你杀了俩啥人?”
“额,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有一个好像是黑心虎风泼恶的儿子!”
何新平一脸无辜地轻松说道。
吱!
宿家两兄弟,瞬间将奔驰的兽马止住,呆呆地看着来不及止住的何新平。
何新平见有异常,忙停了兽马,一回头正看到宿家两兄弟呆呆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怎么了!你知道黑心虎什么人么?”
宿良沉不住气,一手扶头。
“不就是黑风岭的老大吗!”
“你可知道黑心虎做了多少恶事吗?用丧心病狂都不能形容其一二。
传闻,他十岁杀死亲生父亲,十五岁杀死亲生母亲,十六岁那年自灭满门。
而他做下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情,原因竟然是小时候被人骂了一句,然后家里人没有帮他说话!
可是现如今,你杀了他唯一的儿子,杀子之仇,断后之恨,你觉得还有没有完?”
宿良一口气说了老多话,字字句句讲述风泼恶的恐怖。
何新平看向宿奇,宿奇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宿良的话。
何新平长舒一口气,“这就好!”
“这就好!怎么好了!你从哪看出好了!”
宿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顿时就着急了。
“这样我就能全歼黑风岭的兽马贼!”
咔咔···
宿家两兄弟下巴都快惊掉了!心头暗想,老何不会是被吓得疯了吧!
蓬蓬蓬!
羽箭从天而落,扎在地上,箭矢全部入土。
何新平一惊,往后一看,兽马贼追上来了!
“快走!”何新平打马前行。
宿家两兄弟,催马前行,并随手拔起地上箭矢,然后双腿紧夹兽马,回手就是一箭!
二人箭术绝伦,身后兽马贼登时两位落马!
他们此行在于拖延时间,而非正面抵抗,所以三人快速与安铭会和。
安铭得知何新平杀了黑风岭少寨主之后,果然一挑大拇哥,连连称赞,那表情恨不能是自己杀了少寨主!
“安铭,你加快速度,与我们保持五百步的距离,记住,尘土要大,要做的逼真,让黑风岭的人以为你就是黑土城所有人!
老奇老良,我们三个与黑风岭保持四百步的距离,让他们的箭挨不着咱们,而咱们能够射中他!”
何新平四人奔驰中,商量对策,片刻之后,安铭加速,何新平三人殿后!
黑风岭在何新平身后紧紧咬着,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加速,跟何新平三人总是有一段距离,箭射不中,让人百爪挠心。
追逐从日上中天开始,转眼间就已经夕阳西下,一天过去了!
何新平三人疲惫不堪,座下兽马气喘吁吁,汗渍斑斑,这一通狂奔消耗大量的体力,眼看着快要不支。
不过兽马贼也好不到哪里去,风泼恶报仇心切,快马加鞭,一刻不停,一马当先。
身后的兽马贼见老大如此卖力气,自然也都不敢松懈,咬着牙一路追来!
这一来一去三百里的路程过去了,天色渐晚,远处的地方都有些看的不清晰了!
何新平四人又走到一起!
“我滴个天爷,这小老儿还一直咬着不放,真他娘属狗的!”
安铭嘴唇干裂,跑了一天,米水未进,又饿又渴。
“这一天下来,一口水没喝,都快渴死我了!”
宿良二话没说,拿出自己的水壶,扔给安铭。
另一旁不太爱说话的宿奇开口,他一开口就是一个大雷。
“再往前就是赤地!”
“啥!”
安铭刚灌下去的水,差点吐出来,忙不迭的问道。
“你是说赤地?”
何新平也驱马凑过来。
“黑土城距离赤地不过四百五十余里,如今我们一天狂奔已经走了三百里左右,也就是说再有一百多里就踏入赤地!”
宿奇话音刚落,安铭连忙叫道。
“换方向,换方向!千万不能去赤地!”
黑土城的上上任城主,就是因为去了赤地,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这件事智者对何新平讲过。
安铭的提议让宿奇宿良眼前一亮,蠢蠢欲动,正欲张口,就被何新平打断。
“不行!才过去一天多点,按照灵他们的行进速度,估计三百里都没到,如果我们贸然过去,恐怕会暴露他们!
再者,黑风岭一日不除,黑土城难回故土!”
何新平一席话后,三人沉默,何新平所说的很有道理,甚至说是完美的解决方案。
但是就凭他们四个人解决一千多人的兽马贼,可能吗?不可能!
更何况,再往南,就是赤地!
那是禁地,历代以来,都被人奉为不可进入的地方,进去十有八九出不来!
何新平见三人沉默,似乎不愿意触碰赤地,忌惮异常。
不得已,何新平只有扯出智者这面大旗。
“其实,智者曾经指点过我!”
果然,一提到智者黑土城三人猛然抬头,惊喜地看着何新平。
“智者算到过会有今天?”
三人中最为沉稳的宿奇颤抖地问道,他对智者可是敬仰的很,奉之为神。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何新平正愁怎么往下编,宿奇就给了一个由头。
“是的,智者博古通今,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预知未来!
那一日,他将我叫到帐中,对我说,黑土城当有此一劫,若是度过这一劫,黑土城当会繁荣昌盛,开枝散叶。
若是无法躲过这一劫的话,黑土城可能就此籍籍无名,甚至城破家散,凋零凄惨。
为了对付这一劫难,智者用他余生寿命,窥破天机,方在命运的茫茫长河之中,寻得一线生机!”
“什么生机?”安铭三人忙不迭问道,他们对于何新平说的完全相信,没有丝毫怀疑。智者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实在是太重,是智慧与命运的象征!所以当何新平讲到命运之时,他们彻底相信!
“智者所说的生机,就是赤地!”
“赤地!”
黑土城三人喃喃自语,抬头望着南方,漆黑的夜色中,遥远的南方,那里有一块特殊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