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可笙看着素雨独自走向窗前,悄悄地抹着眼泪,宛可笙走到她身边,说:“素雨,你和芷月很小就在一起玩耍,后来一起进了林源县宛府,再后来又一起跟了我,直到回到这里,你们的感情很深厚,这些我都知道。”
素雨用衣袖擦干了眼泪,看着宛可笙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坚忍:“小姐一向对奴婢们如至亲,芷月却还在动这番心思,的确是太不人道了。小姐不用担心,奴婢分得清好坏。”
宛可笙静静地看了看她,方才抬头望向窗外,一株梅花正独自盛放,不由低低叹息一声,慢慢说道:“这样一来,大少爷就可以为大小姐报仇了。”
说到这里,又抬眼看着素雨,说道:“他们很快就行动了,你平日要多注意言行举止,千万不要露出破绽来。”
素雨重重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宛可笙不再说话,静静地望着窗外,脑子里把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连接了起来,仔细思量着,宛景耀是何等人物,心气一向高于顶,如今他却竟然可以蹲下身段向一个丫头示好,这是要通过芷月来向自己下手吗?可宛景耀绝非愚钝之辈,他断不会走秋霜的老路,那么,这步棋,他还是和前世一样的招数吗?
芷月果然非常卖力,连夜加工,很快就带着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开心地走向了大少爷居住的翠岭园。
宛可笙看得一清二楚,包括那荷包的一切,但她装着一无所知,也未曾对任何人提及,只不过紧跟着她以单单一个荷包实在是过于寒酸,便又让芷月送过去一块歙州龙尾砚,芷月浑然不知其意,只是一味地想到又可以见到大少爷而兴奋不已。
晚上,外面无风,万物肃静,素雨关好窗,把炉火里的木炭又加上了一些,又细心地给已睡下的宛可笙拉了拉绸被,最后轻轻地放下那绯红色帷幔,回到隔间的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半夜,素雨起夜又来走了一遭,仔细查看了屋子里没有丝毫异样,又看了看宛可笙熟睡中的俊脸,确保放心后,又回到隔间休息去了。然而,就在她转身离去后不久,床上的人儿却有着不小的变化。
宛可笙手指紧紧拽住绸被,脑袋好似在死命地挣扎着,朱唇不停地蠕动着,仿佛在说话,可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额头溢出了层层冷汗。
“当今皇后,贤淑皆无,毒害卿妃娘娘爱女如意,其心可诛!废其后位!断其手脚!禁于冷宫,永生永世不得踏出半步!”一道金灿灿的圣旨从一双非常漂亮的手里飞了出来,盖在了她的脸上。
冷怨的歌声,一遍接着一遍响起,在那永无静止的寒夜之中,显得犹为阴森。她困在罐中,在万丈深渊的怪石林中,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的重新唱着……
“瑞儿昨晚上死的时候,抱着我说,他好难受,好难受,好想见母后……”宛可卿那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容颜,笑得非常灿烂……
“宛可卿!楚慕真!你们不得好死!啊啊啊啊!我就算是做鬼……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没有手脚的她,困在罐中,发狂般大吼大叫,她也只剩下可以咒骂的声音了……
“传朕旨意,将这贱人的双眼挖掉!朕不想看到她的眼睛!”十年来,她掏肝掏肺,无数次以命相护的好夫君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大圆罐依然还矗立于断魂崖的那万丈深渊的怪石林中,罐中之人睁大两个血窟窿,血窟窿流下一行血泪,不仅于此,她的鼻间,嘴唇,耳边,全都流出鲜血,整片怪石林的枯木烂叶也全都染红,腥红的鲜血不停地向外界流淌,而罐中之人,大楚皇朝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她早已气绝!
“还我命来!还我瑞儿的性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