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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告诉我,您爱我吗?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我只要心里有一点点事情就会失眠,我害怕我这样下去会得抑郁症。

大脑神经末梢的那根弦绷的太紧了,我翻开包包,拿出了那本泛黄的日记本,一页一页的翻着,我的眼泪滴在日记本上,页面立马就被映湿了,泪痕一圈圈漾开,字迹也变得模糊起来。看了看手机,都快十一点了,起身走向阳台,想出去透透气,会不会好点。

阳台上搭起了葡萄架,姑姑种了一株葡萄,还未成熟的葡萄一串串的挂在上面,绿色的很轻盈,让人瞅着很舒服,架子下面是一张石桌和四张石椅,我看见姑父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闷酒,便径直走了过去。

“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姑父听见我说话立马转过身来。“慕青,你怎么还没睡啊?”他一个人倒着酒,一个人喝着。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便看见你一个人在这了,姑父怎么也没有睡呢?”我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姑父摇摇头,没说话,眼睛看向远处,我不知道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他一杯杯的倒着酒,一杯杯的喝着,我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他旁边,静静的看着,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我心里的痛和苦你真的能够明白吗?我和你之间,到底是谁为难了谁?

“您是心里有事内疚吧?”我玩着指甲似漫不经心的说到。

他手中的酒杯顿了顿,嘴角漫起一丝苦涩的微笑,“慕青你想说什么啊?”

“不是我想说什么,这么多年来,您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的状态,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思绪凌乱,我害怕下一刻,我的情绪就溃堤,把一切都搞的十分糟糕。

我看见姑父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原样,他放下酒杯“傻丫头,想什么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是,是遇到点事儿,你要听吗?”

“你说。”他喝完了杯中的酒,然后又接着倒了一杯。

“我碰到一个女孩,很奇怪,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就像双胞胎一样,你说,怎么会有人跟我长得一样呢?奇怪吧。”我故作轻松的说着,好像说着别人的事情。

我看见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然后缓缓开口,用极不自然的语气说“是挺奇怪的。”

我继续问到:“当初您把我带回来的时候就没有打听过我有没有兄弟姐妹吗?或者,我遇到的这个女孩子真的和我有什么血亲关系呢”

我注意着他表情的变化,然而他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难道你不知道你越表现得镇静就越是心虚吗?

“长得像很正常啊。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说你有兄弟姐妹什么的,你别想那么多了,巧合罢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是看着黑夜的。

“那我能再问你个问题吗?当初为什么把我带回来?”

“投缘吧,”他向黑夜里看去,然后看看我“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了。”转身便向楼下走去。

“你还想瞒我多久?”我拿出了那本日记本。

他瘦弱的身躯在风中微微颤抖,他缓缓回过头来看着我,眼角噙着泪水,看着他的样子,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可是情绪快要崩溃的时候这个方法好像根本没有用,眼泪还是顺着脸颊的方向掉落下来,我努力攥着衣角,让自己的身体抖得不那么厉害,我咬了咬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这是哪里来的?”他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怎么会在你那里,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要问我哪里来的,现在你还要下去吗?还要瞒着我多久才够?还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认我?当我和我妈就从来不存在是吗?是这样吗?”我尽量控制我的心情,控制我的语气,因为我不想惊动家里人。可是我控制不住我的眼泪,眼泪跟断了线似的一直往下掉。

他哭了,哭的很伤心,我从未见他这样哭过,以前总是见他一副高傲的样子,可现在,却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是的,他本就是犯了错误的,而且还是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如果我不愿意你的存在我就不会把你带回来,就不会……”

“你本来就不应该把我带回来,不应该让我生活在这个家庭里,让我在自己父亲身边却好像过得要别人施舍一般,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我这么多年的难过你能理解吗?你都知道吗?爸!”

或许,他等我这声父亲很久很久了吧,或许,他不曾抱有这个期望吧。

这个男人跟我说了一个好长好久的故事,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说“夏荷,也就是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还有个孪生妹妹,出生就被你舅舅抱养了。”

我的母亲不在了,我却不知道,从未有人告诉过我,我连我的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好闷好闷的感觉。“你不怕我恨你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都不让我见我妈最后一面?”我语气冰冷的说道。

“如果恨我能让你觉得好过一点的话,那你就恨我吧。”

“你爱我吗?”

我直视他的眼睛问道。

“爱!”他说完便下楼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微风中。

“你爱我你特么这么对我?”我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对他说道。

我回到房间,脑海中一直重播着刚刚在阳台上的那一幕,那么,我遇到的安冉,夏安冉,她真的是我的亲生妹妹?这世界怎么会如此荒唐?我感觉我过得跟演电影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虽然早就猜到事情的真相,可是真的当所有的真相都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却发现,这些都像是带了刺的利器,一根根的扎在心里,说不出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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