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正月十五乃上元佳节,月夜之下的东京城内烟火繁华,甚是热闹。
而此时,汴河虹桥之上,一男子,身着麻衣,头戴斗笠,右手提着一柄巨斧,立于虹桥之中,行人纷纷避而远之,有的则瞥眼相看。
仔细看这男子,只见其身形魁梧,斗笠遮了脸的上半,隐约可见左脸之上有一道长疤。
此人杀气重重,行人皆都只敢远观。唯有一老者侧倚桥栏,老者白发垂肩,长须齐胸,左手轻抚其长须,神态和蔼。
少时,一中年男子携两小儿朝桥上走来,身后有一妇女以及众多男子。中年男子似是低头与孩童说笑,并未察觉有何异常。
正当中年男子走至桥中,距那壮汉仅有一尺时,中年男子才察觉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
中年男子抬头,注视着壮汉,随即并有一男子从中年男子身后上前而来。
喝到:“狗东西,敢挡住我们童太傅的路,你是不是活腻了。”
壮汉并未作声,只见中年男子看着壮汉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挡我去路?”
壮汉一抬头,见中年男子正望着自己,猛地挥起手中巨斧,狠狠的朝中年男子的头颅劈了下去,中年男子慌忙向右闪,躲过了致命一击,壮汉一劈落空,还想再朝中年男子劈去,壮汉再次举起斧头,横劈了过去,只见中年男子抓住了身边的一个随从,挡在了他的前面,斧头劈在了那随从的胸口,顿时随从连声音也叫不出,吐了好大一口血便倒在了地上。
忽然,几名黑衣男子围住了壮汉,几人一拥而上,壮汉挡不过来,被身后一黑衣男子刺中,剑身贯穿了壮汉的身体。壮汉脸上漏出了痛苦的表情,但双眼任然仇视着那名中年男子。
当壮汉身旁的一人举剑再次刺向男子时,只听得“嗖”的一声,那老者飞到了壮汉身旁,用手指夹住了铁剑,随之他两指一发力,铁剑被折成了两段。老者双手下沉,用内力将身旁的几人震了开去。扶起男子便一跃至河旁的亭子之上。
中年男子见两人已然逃跑,并没有让侍卫去追。
老者扶着男子混出了东京城,往北城门右边的深山里走去。
过了好一会,老者扶着壮汉进了一片竹林,竹林内漆黑昏暗,走了不久,隐约可以看见一间木屋。
老者扶着壮汉进了木屋,屋子里烛光很暗,有一位少年在屋内的烛台旁习书。
少年见老者扶着一个满身血迹的男子,便放下书籍,迎了上去。
少年一看这男子受了伤,大惊道:“爷爷,他是谁?”
那老者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先别问了,快帮他止血,让后把他扶到床上。”
那少年对着壮汉后背的百门穴和查舍穴各点了一下,然后将男子扶到了床上。
少年拿出一个黑色箱子,取出了一些纱布,看了看壮汉,又将他伤口处的衣服撕开,只见这壮汉的伤口发黑。
“啊,爷爷,你快来看。”
一旁的老者慌忙凑了过来,看了看他的伤口,说道:“不妙,他中了鳞蛇粉。”
壮汉痛苦的呻吟着,老者急忙说道:“先将伤口包起来,然后给他服两粒九转丹。”
少年娴熟的把伤口包扎完,又拿出了一支白花瓶子,端了一碗水过来,又将男子扶起。
男子用尽最后一点意识张开了嘴,少年将药塞到男子嘴里,又端水让他喝下。
折腾了许久,男子才勉强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少年很早便出了门,背上背着背篓,手里提着一把铁镐,朝小屋南面的深山而去。
晨曦渐露,树林内的小屋中传来一阵咳嗽声,一旁的老者见壮汉已醒,便靠了过去,壮汉刚睁眼,只见自己身处一间木屋内。
老者道:“年轻人,你醒啦。来,喝碗水。”
壮汉侧身望着老者,微颤的身子缓缓坐了起来,接过了老者手中的碗。
壮汉道:“请问老先生这是何处,为何我会在这里?”
老者看着脸色苍白的壮汉道:“这是老朽的家中,昨日见你被童太傅的手下打伤,老朽便将你救了回来。”
“啊,原来是恩公。”壮汉欲将下床,一只手撑住床沿,试图站立起来,怎奈全身无力,老者扶住壮汉,壮汉才勉强站了起来。
“恩公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老者见壮汉将要跪地磕头,赶忙阻止,并说到:“不必多礼,你现在身体非常虚弱,快躺下休息。”边说边将壮汉扶起,使他坐到床上。
老者道:“请问阁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在下名为王阙祖籍JX抚州,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老朽武则安,江湖朋友称我一声武三哥。”
壮汉一听,瞪大了眼,说道:“原来前辈就是武三哥,晚辈早有耳闻,如今又被前辈所救,前辈的恩情日后晚辈定当舍命相报。”
老者摇了摇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对了,贤侄为何会去刺杀那童太傅?”“唉!前辈有所不知,我本是龙图阁直学士王旁之子,荆国公王安石之孙,但家父英年早逝,爷爷也在不久后病逝。两年前,这童贯狗贼走一回至JX见我祖宅风水极佳,便差人将房子抢了去,无奈,我流落四海,前些日刚到东京,听说这贼人家在东京,便想杀了这狗贼,四处打探了一番,得知上元佳节这老贼会出来游耍,便事先在虹桥之上等候,谁想这贼人没杀成,还几乎丧了命。幸得前辈相救,这才抱住了性命。”
这王阙说完,脸上露出了几分伤感,老者听了这话也长叹了一声,说道:“如今奸臣当道,百姓疾苦,实乃我大宋之不幸,而我等习武之人,空有一身本领。”老者说完又长叹了一声。
过了不久,少年进了屋,王阙便将目光转向了少年,只见少年对着老者说道:“爷爷,药材都齐了。”
老者轻抚胡须道:“嗯,那就好。”
王阙望了望少年,又望着老者道:“敢问前辈,这白衣少年是?”
老者笑道:“这是老朽的孙儿,名曰晟狄,年方一十八,方才我差他到山里给你采了几味药。狄儿,快来见过你王大哥。”
晟狄缓缓走了过来,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看着王阙恭敬的说道:“王大哥。”
王阙打量着少年,只见他身材修长,面容清秀、俊美。
随即王阙抱拳说道:“多谢小兄弟对王某的大恩。”
晟狄笑了笑道:“王大哥言重了。”
王阙又看着老者道:“前辈,不知王某这伤势……?”
“放心,你的伤并无大碍,只需调养几日便可。”
王阙又道:“前辈大恩,王某没齿难忘。”
老者看着王阙道:“哎,贤侄言重了。”
老者刚说完,王阙又再次长叹了一声。
老者疑惑的望着王阙问到:“贤侄是否还有什么不满之处,尽管跟老朽说。”
王阙一听,赶忙解释到:“不不不,前辈如此对待晚辈,晚辈感激还来不及,只是在下来东京是想投奔义兄赵构,但在下又惹了这么个大麻烦,想必这东京是进不去了。”
老者好奇的问到:“贤侄所说的赵构,是不是当今皇上之子。”
“正是。”
老者思量了一番,说道:“贤侄不必心急,明日我遣狄儿代你去通知赵构皇子,这样就不会有何差错了。”
王阙一听,甚是激动,对晟狄说道:“那有劳小兄弟了。”
晟狄摇了摇手,说道:“哎,王大哥何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