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要你管!”吴玉华恼羞成怒,吼道。
将凤兮掩在身后,宫星沁掩着唇笑着倾身上前在吴玉华耳边呢喃道:“放心,我没那等闲心思管。你不过是任春莹的棋子罢了,我就算要报复也不会拿你开刀!”
吴玉华脸色一变,正欲呵斥宫星沁却是已经牵着凤兮错身离开了。
木浔慢步前来,看见神色难看的吴玉华不由顿在了她的身侧,温和道:“玉华妹妹,你没事吧?”
吴玉华一个冷颤,一双无神的眸子转向木浔。“没事!”她的音调尖锐,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木浔莫名其妙的看着吴玉华焦急远去的背影。
四周的才人渐渐远去,她似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了那瓶任春莹给吴玉华的琼粟露,她拿在手里观察了番最后趁着四周无人便悄悄地将瓶塞拔出,将里面的琼粟露倒在了一旁的杜鹃花丛中。
然后将瓶子往花丛中一丢,扬长而去。
被琼粟露淋倒的几株杜鹃花在她走后迅速枯萎,原本梅红色的花瓣转瞬干枯成黑色,被风一吹,飘零成灰,散在了空中。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根本无需导师多教,此次进宫的才人皆是个中能手。
任春莹以一副百鸟朝凤图获得了导师的佳评,霍晴儿则提笔画了霞西有名的落日景,宫星沁草草收笔,将一副傲梅迎雪图交了上去。
而凤兮不知为什么,在绘画中频频出错。宫星沁看向她,面露担忧。暗暗决定,等有空时一定要去找个宫里的老人问问,那张床以前究竟是谁睡的,怎的她和凤兮都会做噩梦?
一次两次是巧合,可若频繁了,那就是有人故意为的了。
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芒,宫星沁收了画具起身离开。脑海中又闪过她舅舅信中说的话,和蓝姬离开时那虽努力掩饰却仍然泄露出来的担忧……
此刻,她心里真的无比庆幸戚儿离开了。她那么天真可爱,是绝对不适合这里的。
宫星沁倚在栏边看锦鲤的时候,任春莹来了。她亦是一身紫色的宫装,朱唇殷红:“你的命当真很大啊?梅花落雨针都没能杀死你?”
有宫女领着画师从回廊上经过。
任春莹话语顿住,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趴在栏杆上看着水中自由自在的鱼皱起了黛眉:“这些个鱼有什么好看的?”
宫星沁笑了起来,讽刺道:“你这种内心恶毒的人,是不会明白它的美的……”
“内心恶毒又如何?谁看得见?”任春莹也笑,那笑如盛开的牡丹,温婉华贵:“昨晚那个男人是谁?你说我如果告诉柳尚宫你与刺客私通,会是怎样的结果?”
宫星沁的笑僵了僵,心中委实没有想到任春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尽管心中难以平静,她面上还是一片淡然:“那你就告吧。”
严罢,转身离去。
画师有三人,皆是年过六旬的老者。他们画功超群,勾勒,填色,收笔,眨眼间,一名名才人便跃然纸上。
宫星沁是第二十三位,站在殿中任由画师画了画像她就移步出去了。
木浔在门外拦住了她,“交个朋友吧?”她笑,笑容温婉大方。
宫星沁挑眉,亦笑:“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经过了昨晚,她已经知道在这宫中想独善其身当真比登天还难。有时候,别说独善其身了,连保住性命都堪忧。而且,昨天若不是那人突然出现,自己可能早就去阴曹地府见阎王了。
凤兮很快也出来了,即使已经过了半天,她的精神还是有些不振。“姐姐,我想回房休息了。”一到宫星沁面前,她就这样说。
“好,你路上小心?”宫星沁见她心情不好也没有挽留,拍了拍她的肩就让她走了。
霍晴儿和代云云相继走出,看见宫星沁原本有说有笑的二人瞬间止声。代云云低着头小脸通红不敢看宫星沁,霍晴儿对着宫星沁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就牵着代云云走了。
“走吧,你是回房还是去其他地方?”宫星沁耸耸肩,对这凉薄的人生已经不存希望。
木浔走在宫星沁身侧,笑道:“我现在也无事可做,你去哪里?我陪你?”
“睡觉,你陪吗?”
“现在这种时候你也睡得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是有句话叫作敌不动,我不动吗?”
木浔失笑,挑眉看着宫星沁,“你这样处于被动可不是妙计,你难道就不担心她突然一招将你打到万劫不复之地?”
宫星沁停下了,转身对上木浔的视线,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平静地看着。
木浔后退一步,被宫星沁那平静无波,好似可以洞察一切的眸子看得头皮发麻。
“你说得没错。”半晌,宫星沁开口。
“那我就先告辞了,你随意……”两句话宫星沁根本没有给木浔反应的机会,一口气说完,她就转身朝着梨冬院的方向走去。
“哎,琪菲……”木浔在宫星沁身后大叫,她实在弄不懂这个宫琪菲要搞什么,这种让她无法掌控的人让她心中有了些异样情绪。不是讨厌,也不是喜欢,好像有些跃跃欲试……
夜晚,华珍宫的珊雪殿,此时殿门紧闭,多禄福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外。百来名腰佩铁剑的御林军将珊雪殿的大门包围起来,他们面目严谨,目光如炬。
殿内,有蓝白紫三色锦纱从房梁上直垂而下。一层挨着一层,一段扣着一段,从殿门到泳池的距离被不下百层的轻云纱团团相围。
泳池内是从穆封山上引入的温泉,此时泉水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泡。碧珍华着了寝衣行至泳池边,看着咕噜咕噜冒起的热泡皱起了眉。
皇莆烨倾从层层纱帐中走出,有纱拂过他脸上的银色面具,他看着碧珍华,见她皱眉变问道:“朕的药,如何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但字句转换间却多了一丝沙哑。
碧珍华摆了摆手,真丝的衣袖荡出些许亮光:“陛下,你真不该救她……”
皇莆烨倾皱眉,“这是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