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低头站着的孙氏神色莫辨的偷偷抬眼看着厅中的三人,不停的在心里猜测着什么,却始终没有头绪,正好韩平一个眼神斜着扫过来,看着她探寻的目光,心中正因为说错了话,气儿没处撒去,当即举起手朝着孙氏便是一个大耳刮子呼了过去。
孙氏偏了头,应着巴掌声就哭了起来。
韩友东夫妇不过是朝着这边看了眼,就当做没看到一样,各自去商量事情了。
孙氏见自己无缘无故被打,公公婆婆均在堂上坐着,却都不吱一声,心下委屈的不行,索性哭的更大声了。
“呜呜咽咽的哭的人心烦,还嫌不够晦气吗?赶紧一边呆着去。”韩友东心烦意乱,大声的训斥着。
“滚房间去,你这臭娘们。”韩平早就烦了,嚷嚷着,还顺手推了孙氏一把。孙氏脚步踉跄,退之不及,“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孙氏抬眼,因为他们要商量这等私密事,已提前将花厅中的丫环赶了出去,如今这厅中坐着的人都无动于衷。
而且,她的好夫君韩平,他的眼中难掩嫌弃之意:“一天天的,就会哭哭啼啼,没有香春院的小玉一点半点的好处。”
孙氏头一低,掩下双眸,眸中一片冰冷。
韩家人,我为你们老韩家当牛做马,生儿育女,照料丈夫,伺候公婆,方方面面没有亏待你们丝毫,你们竟然对我如此无情,哼,那就休怪我孙兰花无义了。孙氏挣扎着爬起身,一手扶着臀部,一手抚着红肿的脸颊,一瘸一拐的出了花厅。
韩家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事,不过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插曲,女人嘛,不就是拿来教训的吗?
韩家三人重新言归正传:“若不是镇上新开的四海香都快把咱们昌盛酒楼最后的老主顾都给抢走了,儿子怎么会想着去节约成本,又岂会用那等发病的猪肉。”韩平率先开口,那心中刚刚想到香春院的小玉,这会子,心里就跟猫抓了似的,火急火燎的想去找那小玉泄泄火了。
说实话,若不是为了那小玉,他也不至于把昌盛酒楼采买食材的银子给花光了。
“混帐东西,还敢瞎说。”韩友东心气不畅,吹胡子瞪眼睛的训斥韩平。
“老爷可知道,这新开酒楼的老板是谁?”
“那酒楼的东家自开业一直都没出现过,很是神秘,昨日便已经派人去查,到如今,尚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酒楼没了,这银楼也不行了,布庄生意又清淡……”韩平勾着手指头盘算着,可如何是好?”小玉这几日也不知道有没有想他。
“没了铺子的收入来源,就连家里的老本都只余下一千两了,你当官府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差是那么好打发的吗?”韩友东说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两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就只为了赎回这个不孝子,心下一阵肉疼。
“老爷,咱们家不是还有几百亩的水田和旱地吗?”李氏的语气极度不甘的问道。“没了那些铺子,也能围座庄园,做个地主的。”
“还说田地了……”韩友东没好气的道:“我那个好弟弟死的时候,把那靠近南河镇流珠河的五百亩好地都留给了那母子三人,我们拿到手的那五百亩水田旱地都是最下等的,水田的位置不好,离着水源太远,灌溉都成问题,地是盐碱地,能种的了什么?”
“哼,这死鬼,临死了也不让我们好过,我还真以为他家大业大的。”韩友东满脸阴狠,仿佛他口中所说之人,根本就是他的仇人,不是他的亲生弟弟一般。
李氏顺着韩友东的话也咒骂起来。
家里生意连连亏损,远不如她那小叔子当年在世的时候,手上何曾为了银子心慌过。想到这些,李氏也是十分郁闷:“你那好弟弟倒是死的干净,人没了,东西也都跟着没了,给咱们留着的不过就是几个破铺子,一栋宅子,几百亩下等田地,这,这竟是个空壳子。”
“那冯氏、韩小七,虎子是他的家人,难道你这个亲哥哥便不是吗,居然如此防着咱们,什么好东西都给那三个短命鬼拿去了,还不是白白便宜别人,白瞎了咱们老韩家的东西。”
韩家众人听了这话,心里对韩小七三人的恨意更是重了几分。
南河镇的天气倒是好,雨季集中在春夏两季,尤其是春末,每每都是嘀哒嘀哒,淫雨霏霏不见停。
等到秋季了,倒是多时都是秋高气爽,娇阳高照。
“主子,从昨日开始就有人不停的在四海香外面打探消息,您看是不是要咱们……”明月听了小七的吩咐去了镇上,四年前的消息尚没有打听到,却突然被四海香的赵掌柜请进了四海香的包间里,道是此时正是关键时刻,自己不方便离开,便请了他代为转告。
“不必,我都不用想便知道,这事肯定是我那好大伯一家人做出来的,眼见着自家的昌盛酒楼没了,这心里定然是不平衡,气不过。”
小七懒懒的靠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一手拈了糕点往嘴里放着。
“还请主子示下,属下等应该怎么样做?”明月看着小七脸上从树荫间投下的阴影,一征,那张脸生的不算惊艳,却十分的耐看。
明月神色微动,突然感觉到背脊上一阵发凉,如芒在背。
“主子,属下先行告退。”明月看到身后的影子,大概知道是谁过来了,连忙弯腰拱手朝着小七行礼。
“你知道怎么做了?”小七双目放远,看着缓缓接近的娃娃脸,有些忍俊不禁的问明月。
“呃……”明月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
“给他们指条方向,吊着他们,现在,我还没有心情去应付他们。”小七说完朝着明月挥挥手。
“是,主子。”明月如蒙大赦,转身对着在身边站定的前任主子云陌然草草行了一个礼,就逃开了。
啧啧,这气压,低的他都快要呼吸不畅了,他不就是眼睛贱,多看了几眼主子,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