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不理睬他,兀自打开脑洞,搜索着前主的记忆。
小七十分肯定,这个酒楼的名字绝对不是她穿越后接触的,但是又着实觉得耳熟,所以,她才猜测,可能是原主的记忆。
算了,反正云陌然等会还是会巴巴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的,何必着急呢。
还是多想想,她娘说的她爹爹被毒死之事吧。
这事从开始听冯氏说起,她还未曾问清楚,就被眼前这云陌然的到来而打断了,唉,虽然她不是原主,但那好歹也算是她这身子的便宜爹爹,她既接替原主在这个朝代里活下去,自然要将这件事情追究到底的。
说到底,小七是完全相信冯氏所说的话。她相信,就算那盛着毒药的汤药是冯氏亲手端到爹爹手上的,那也绝不会是她真起了谋害亲夫的想法,定是有人从中捣鬼,换下了那汤药,或者说干脆那大夫开的就是毒药。
小七想想,只觉得头大,时间过去都四年了,如今想要追查出来,貌似也不太容易吧,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力感叹。
“唉,我要是会读心术就好了,就不用听着她一会儿说话一会儿哭了,听着心都累了。”小七头一仰,乌黑柔顺的长发顺着身后的引枕划过棉垫,长长的垂到榻下,如一汪黑色的瀑布,垂直而柔顺。
云陌然的双眼情不自禁的被小七一举一动所吸引,面前的女子,皮肤要比初见时要白皙细腻许多,五官精致,微张的双唇带着婴儿般的粉色,像极了栓子的唇,云陌然默默的在心里想着那唇上的味道是否像栓子的唇上,满是鲜香的奶香味,他的喉结处轻轻的滚动几下,咽下一口唾沫,忍住了想要倾身采撷的冲动。
“看我干嘛,再看,还看!”小七眼眸流转,一抬头,便发现云陌然的双眼像是粘在了她的身上,不由得抽出头下的引枕扔向云陌然,假意生气的怒嗔。
云陌然条件反射的接住,神色有些羞赧转开了视线,他是不会承认他一时竟被她给迷住了,就那张脸,并不算是倾国倾城。要说美丽,比不上安国侯府的冯二小姐,说是娇媚,也比不上文正伯府的梁大小姐,又是生于这山野乡村,只怕这腹内的诗书是没有的,那大户人家的闺阁千金们必修的琴棋书画可能也是不会的。
但是,贼老天,他云陌然就是喜欢上了她,她的五官容颜、她的性格气度、她的行事作风就这样合了他的胃口,以至于让他任务完成了,还仍旧舍不得离去。
这难得的契合让他对着小七爱屋及乌,就算是她曾经十岁许与一个山村泥腿子为妻,就算她刚满十四便生下儿子,他云陌然在心里对她韩小七的喜欢也没有因此少掉一分。
“说谁呢?咱们不是在说昌盛酒楼的事情?”有点恼羞成怒,他急忙把话题牵回来。
“那你说说看。”小七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云陌然。
“也没啥可说的,不过小爷我瞧着小七你真正是家大业大了,就有些贵人多忘事了。”
小七被云陌然这话弄得一头雾水,坐直了身子歪着头盯着云陌然看。
“昌盛酒楼被封之前那可是姓韩的,据说东家住在南河镇柳条巷子左边的第二家。”
“四年前东家的名字叫作韩友山,后来换成了韩友东,这以后嘛,小爷可真就不知道会姓什么呢。”云陌然拿过小七放在贵妃榻边桃木三腿弯脚小几上的琉璃珠子,一上一下的抛着玩,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笑。
小七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便一把拉住了云陌然的衣袖:“此话可当真?”
“你看小爷难道是会撒谎骗人的主?”云陌然眉头一皱,没好气的反问。
小七感慨一句:“果真是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她早就见识过云陌然的手段,自然是相信他的话,不过是白问一句罢了。
“怎么样,需不需要小爷再使些力气,好让你一脚把他们全都踩下去,断了所有的后患。”
小七听着云陌然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些决定别人命运的话,心头微讶,心神一动,是啊,这么多日的相处,她竟差点就将云陌然真的当成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公子哥来对待,差点忘了,他是初遇时的那个在大街上纵马飞驰的跋扈公子;他还是那个在深山老林中被人刺伤,身中蛇毒的别扭男子。
小七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一定贵不可言,他的身份对她一介乡村农妇来说那绝对是高不可攀的。也许他们的关系就仅仅是这样了,也必须是只能这样,止于这一步,多余的想法都是非份之想。
小七咬咬唇,摇摇头,将心底的那些杂乱的想法赶走,那些欲要探土而土的情根狠心掐断。
“怎么,小七你是不忍心还是……”真怕了他们,或者不相信我。
“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我有一大家子需要护着,现在又有了栓子,还是为他积几分恩德,不要肆意造孽才是。”小七郁郁的压抑着心底的难受,冷冷的打断了云陌然的话。
“他们造孽,自有官府和上天来收他们,我如果随意出手整治他们,岂非跟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了。”
小七的心里此时想得很是简单,韩友东一家人,虽然暴露了他们对于她家财产和诸多东西的惦记,但是,在名义上,他们仍旧都是老韩家的人。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她的爹爹韩友山与韩友东是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如今韩友东他们触犯了律法,被查封了酒楼,这是他们自作孽,她身为子侄晚辈若是对着他们下手,那可就是妥妥的落井下石了。
“小七,你还是太善良了。”云陌然看着小七脸上明明灭灭的表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也许吧,不过我更担心,他们要是真的被我整治得无家可归之后,只怕就更加要赖上我们家了。况且,若是我真出手了,首尾弄得干净还好,这要是一个不慎,被他们抓住了证据,到时才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