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看了小七一眼,王德全带着几个儿子离去,并未说一句承诺的话。
至于小七的话,王德全是否听得明白,小七并不在意。
虽说手里有那些地契和房契,可小七明白,若真的要打官司,没有银子是赢不了的,所以她明明有证据却不能公然索要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不过,那一天不会太远的,她小七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定要那些欺辱过原主的人付出代价,这也算是借用了原主身子的一种补偿吧。
吃饱了肚子,小七这才想起隔壁还有一个伤残人士,便大方的拿着一只烤兔子腿过去,也不知道一日没有给那家伙送吃食,这会的脸色会阴沉成什么样。
依旧是没有言语,看了一眼恨不能将脸拉的比长白山还要长的二十两,小七将兔子腿扔给他,便拽了一把稻草,坐在地上熬药,心里却在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冯氏懦弱,虎头太小,王老实一家欺人太甚,而里正又是维护村里人的利益多过她们这一家子的外来户,想要拿回那些属于他们母子的家财,并不容易。
“看你挺泼辣的,怎么一个小小的里正就惧怕了?”吃饱了之后,二十两破天荒的先开了口,语气里难掩的嘲讽之味。
“衙门口朝南开,没钱没权别进来。”小七语气平静的开口,手里那把漏风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煽动着,余光看向二十两,知他听到了自己和里正一家的对话,笑道:“是我的,终究会连本带利的回来。”
即便,那时她已经不在乎那点东西,却不能允许被人恶意侵占。
“你就自我安慰吧。”二十两很不给面子的嗤笑。
“曾经遭受过的屈辱,若不能连本带利的拿回来,枉费活了这一遭。”听着汤药翻滚的声音,小七拿了帕子,将药倒了出来,不见半点的情绪波澜。
二十两抬头望过来,见小七如此神色,不知为何有点期待小七将来会如何报复那一家人。
或许,他们骨子里有相同之处,一如他这次的受伤,绝对不会轻饶了对方。
“三日之期已到,你的伤不致命,明儿便离开吧。”在二十两喝完药之后,小七将一个包袱扔到他身旁,毫不畏惧的迎上那双充满怒火的眸子。“那些人没有得手,想必会继续追查你的行踪。这里的干粮和水,足够你两日之用。”
“将重伤之人赶出去,你这女人真是狠心。”大手紧攥着包袱,二十两一脸指责的看着小七,奈何看不到一丝的愧疚。
“救你,是为了积福。让你离开,是为了保全一家人的性命。”小七语气平平,本想摸二两银子给二十两的,想想还是作罢,只拿了一小串的铜钱,大约二十个左右扔给了他。“拿去买馒头用吧,坚持个三五日不成问题。”
说完,便利落的转身。
在小七看来,她与二十两之间就是利益的交换,她救了他一命,从他身上得了十几两的好处,并不吃亏。
至于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小七可不认为这位生着一张娃娃脸,却有一双变化莫测的眸子的男人,能够做得到,不如彻底两清的好。
“女人,你想就这样和小爷撇清关系,也要看小爷我同意与否。”二十两呵笑一声,顺手将铜钱塞到衣袖里,嘴里不知何时叼起一根枯草来,翘着二郎腿的架势倒多了几分的痞气来。
只是,不能去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否则定会被眸中那份算计及阴霾之色所骇到,噩梦连连。
若小七看到了,定会腹诽,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缘何会有这样深的城府,偏又懂得掩饰真性情?
或许与之身世有关吧,可小七已经离开了,而她也不会浪费心思在陌生人身上,哪怕他们日后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绝不是现在。
对于二十两的不告而别,小七并未放在心上,他们是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路要走,日后也难有交集。
将给二十两准备的棉被,以及一些剩下的生活用品拿回自己那边,小七又开始了最初的生活,每日打猎卖猎物,只要身子能吃得消,就不会让自己闲下来。
打猎既能赚钱,又能锻炼身体,也算得上是一举两得的事了。
“姐姐,喝水。”天擦黑小七才回来,虎头立即从被窝里钻出来,殷勤的给小七倒了杯热水。
因为破庙里冷,所以小七便用泥巴搭造了一个简单的炉子,就算不做饭也会一直烧着,既能取暖,又可以温着热水,在这样的天气里也算是一种享受了。
“虎头乖。”摸摸虎头长了些肉的小脸,小七笑了笑,结果粗糙的瓷碗喝了起来。
虽然现在的生活比之前世要苦了不少,可有亲人在,却是多少财富也换不来的。
更何况,自己有手有脚,小七也不怕好日子会不来。
比起那滔天的富贵,多到只是个数字的财富,小七宁愿一生安稳,能一家人其乐融融。
“娘,这天越发的冷了,咱们在这里怕是过不了冬的。”坐在草床上,小七对正在煮饭的冯氏说道,一手还揽着虎头,捏着他的小手玩。
“那可咋办?”冯氏是没有主见的,若是小七不提,根本就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见冯氏一脸愁容,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圈,小七不由得暗叹了一声。
想要一家人过的好,冯氏这性子就是一门必修课,必须让她成熟起来,否则小七挣再多的银子,也免不了如之前那般被人惦记了去,这也是小七没把赚来的银子交给冯氏的原因。
“趁着天还没大冷,咱们找里正买块宅基地,起座房子吧。”将意见说出来,小七的视线落在正在和自己玩手指头的虎头身上,想起之前看到虎头蹲在地上拿树枝写字的情景,笑道:“我瞧着虎头聪明,等咱们有了房子,就可以买些书和笔墨纸砚,让他先练习写字,待年后再请位夫子来授课。”
“那得很多银子吧?”冯氏先是一愣,随即又带着哭腔说道:“都是娘没本事,家产一文都没保住,还连累了你们姐弟,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