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七询问了三位夫子是否有东西要捎带回来,三位夫子自是摇首,他们在小七这里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妥当,且一个月还有三日的休能够回家去,怎还会缺少东西,倒是那位带着娘子来的夫子,要小七帮忙带回几副安胎药。
小七原本是想劝说几句,是药三分毒,孕妇没有大碍最好不要吃药,可见夫子眼中的担忧,知道他们夫妻三十岁才有了这胎,定是看中,便接过药方子应下了。
用过早饭之后,小七便坐着霍老爹架的马车前往镇上,依旧是各办各的事,约定了时间地点一道回去。
霍老爹负责家中采买,时常来镇里,倒也是熟路,而小七为了不让云陌然住在家里的事情曝光,便去了别家的店铺为他购置衣裳,哪里想到买个东西还能遇到熟人。
且这熟人,并不是小七待见的。
付了银钱,小七抱着包好的衣裳要走,王老实的大儿媳刘氏却不肯让路,就这么挡在小七面前。
“好狗不挡道。”小七冷声,冰冷的目光落在刘氏身上。
“你这个贱蹄子,骂谁是狗?”刘氏提高了嗓门,叉着腰不肯让路,任由店小二上前说好话,就是当着不肯移动。
偏生刘氏生的膀大腰圆,她这么挡着道,小七又是有了身孕的,哪里能离得开呢。
“这里不是王家村,更不是你王老实家的一亩三分地,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手里攥着包裹,小七脸上的冷意渐浓,随时都准备出手。
“我怕你呀,青天白日的,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报官。”刘氏扯开嗓门喊了起来,因是在镇里,她们两个都是外地人,刘氏才不信会有人帮小七。“你们这家店,为了赚几个银钱,什么客人都敢让上门,这个女人可是偷人被我家兄弟扫地出门的,她的银钱那可是又脏又臭,你们赚了她的银钱,也不怕到手里会得了脏病。”
刘氏骂骂咧咧的喊着,倒是叫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不少人都对小七指指点点。
女人的名节最为重要,小七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她是孩子的母亲,总不能不顾虑一些。
“你们家侵占了我母亲的家产,又昧下了我的嫁妆,泼了脏水在我身上不说,还将我差点打死,这些事我没有去报官,是因为家弟年幼,不适合去衙门。倒是你这女人,连儿子都长得像别家的男人,也就是你那窝囊的丈夫不敢休了你,怕讨不到媳妇,才留在家里的,怎地还有脸在这里辱骂他人?”小七语气平和的反问着,加之年纪小,说这话倒是多了几分的可信性。
见刘氏又要开骂,小七冷眼扫了过去,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沉声道:“今日你如此羞辱与我,回头定要找里正和村长说道说道,看村规家法能不能饶了你。”
小七用这样的话告诉周围的人,她是被诬陷的,否则村子里不可能容得下不守妇道的女人。
原本对小七有鄙夷之色的人,听完这话之后,便将鄙夷的神色移到刘氏身上,心里更愿意相信刘氏这样的人才不是好女人,毕竟小七看起来是那般的柔弱。
店掌柜的见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耽误了他的生意,对刘氏更加厌恶。
“哪里来的泼妇,咱们打开门做生意,你却堵着门不让人进出,再敢胡搅蛮缠,便叫伙计去请了衙差,把你丢进大牢去。”掌柜的长相倒是斯文,可说话绝对不是软弱的。
刘氏原本只是想羞辱小七,哪里想到会成为众矢之的不说,还有可能会吃牢狱官司,连忙转身离开。
只是,走到街口,刘氏便躲了起来,在暗中观察着小七还要去哪里,或许她能知道小七口中的贵人府邸在哪里,然后去那贵人家说小七的不好,这看山守林的活计可不就落在她家头上,还怕没有银子进项?
刘氏想的倒是好,可惜小七今儿只是来买东西的,大约买了半个时辰才去与霍老爹回合,而冯氏虽没能探查出贵人的府邸,却也有了不小的收获。
这个被王家赶出来的弃妇,竟然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这孩子的爹是谁?
眼珠子乱转,刘氏想了一会,再看马车的时候,早已没了踪影,一拍大腿,连忙去买公婆交代的东西,心里却有了主意,这事她可是要和那位好好说说,还怕没热闹瞧?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做是棋子,小七坐着马车一路回家,并没有把刘氏当回事。
虽说小七一直在刻意隐瞒身孕一事,也不过是想少些麻烦,并非是怕了谁。
回到家中,小七先将给云陌然买的东西送回房中,里衣买了三套上乘的料子,外衣则是平实些的,还有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和一双矮腰的靴子,束发的锦带两条。
毕竟云陌然住在小七这里,不需要见人的,买多了也是浪费,小七可不认为云陌然走的时候会带着,她也不能拿去送人。
夫子那边让捎带的东西,小七让秦青送了去,自己则是去了冯氏的院子,将兑换好的小额银票、碎银以及留着给工人每日发工钱的铜钱,都让霍老爹给搬到屋里去。
“娘,这些铜钱,大约够二十天左右的工钱,碎银也足够家里两三个月的开销。这些银票你收好,最好是分着放,以免丢失。”关上房门,就母女两个的时候,小七便将藏银子的方式说与冯氏听,但小七并不去管冯氏放在哪里。
九千两的银票,外加五百两整锭的银子,着实不是小数目,冯氏就像是看着烫手的山芋似的,不知该放在哪好。
“这些碎银,三个月哪里就花的完,至少也是半年的花销。”管家这么久,每日的花销有多大,冯氏心里还是有数的。“再者说,作坊那边每个月还有收益,家里添置些东西也是够了,这碎银子也不能不当银钱不是。”
“是是是,我娘最会持家了。”小七笑言,看着冯氏对着银钱发愁,知她是怕经管不好,便笑道:“已经开春了,家里的人口不少,夫子们也该换春衫了,娘亲可都打理好了?”
虽说冯氏懂得柴米油盐了,却还不够心细,许多事情小七不说,她便不知道。
小七不由暗想,还好庄子的事情,她早早的便已经安排妥当,否则等冯氏想起来,只怕春耕都会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