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这般想着的时候,心里倒是安定了许多,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面前新晋升的舅外祖母的安抚。
“孩子这么多年来,真是受苦了。”
小七面上浮上一丝淡淡的孺慕之情,不多也不少,恰如其分,微微垂首:“小七不辛苦,最辛苦是母亲。”
小七嘴上说着不辛苦,心中却是无法抑制的在吐槽:那前身韩小七过得何止是受苦,那简直是连命都已经送了。
太后娘娘为人慈和,衍国公夫人面容端肃,但是对着小七时,却有着十分的慈爱。小七嘴巴甜,人长得又乖巧,讨喜,此时放下了身段,着意讨好着两个上位者,因而三人的聊天竟显得十分的和谐。
聊的这般的开心舒畅,这让老太后和衍国公夫人越发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七姑娘,便就是她们好姐妹苏梦非的血脉,若不是天生的,她们又岂会聊得这般投机,要知道,老太后这人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很慈祥,很好相处,实际上,没有几个人能够进得到她的心里,能够使她打心眼喜欢。
而衍国公夫人就更不用说了,往日里几乎没有哪一个小辈能让她愿意跟她说三句话。
而如今她们面前的小七竟然同时征服了她们两人,不仅仅是因为她的长相,更因为她的谈吐和内质。
“启禀太后娘娘,慧敏郡主到了。”三人正聊得开怀之时,便见殿前有一个小黄门前来禀告。
“哦,慧敏啊,哀家可不记得今儿个传了她呀。”老太后拧眉思索了一阵,有些不解。
“郡主道是陛下宣她前来给诞下皇子的婉妃娘娘请安的,如今进来了,便先来拜见太后。”小黄门察觉到老太后的情绪很是高涨,没有任何生气的前召,那胆子也大了许多,看在慧敏郡主打赏的一颗金豆子的面子,很是为慧敏郡主解释了一通,又说了一些好听的话。
老太后的心情的确是很好,可那是因为她身边坐着一起喝茶聊天的衍国公夫人和小七,与那其他不相关的却是无关的。
因而,老太后丝毫不理会那小黄门的话,不悦的皱皱眉头:“就说哀家这会儿在召见重要的客人,请她先去暖阁里面坐坐。若是实在着急,等不及了,不如就直接过去婉妃那里,回去的时候,不必再过来哀家这里特特的绕一圈儿了。”
小黄门应了,不过才一刻钟,那小黄门就又走了进来,道是福瑞公主来请安了,还有福瑞公主是硬拉着在暖阁里等候的慧敏郡主一道来的。
“啊,是福儿来了,快……快请进。”老太后高兴起来,忽略了慧敏郡主的存在,直接朝着一旁的小七道:福儿今年十三岁,乃是月嫔所出。那月嫔往日里温柔娴淑的,性子也是极好,只是身子骨不好,常年都难得出延禧宫的大门。也就福儿好动,老是喜欢往哀家这里跑。”
老太后说着,拉过小七的手,抚着她的手背,似是在安抚着:“哀家看你们年龄相仿,想必能够好好的相处才是。”
小七心中一跳,那福瑞公主尚且不知能不能相处的好,毫无疑问,那慧敏郡主决计是处不好的。
不管小七心中是怎么想的,怎么忐忑不安,事实上慧敏郡主已经跟在福公主的身后过来了。
“福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福寿康宁。”
“慧敏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圣安。”
两道秀丽的身影手牵着手姗姗而来,在那红色丹墀之下,福身施礼。
小七的目光飘过去,看着丹墀下的两人,福瑞公主穿着一身青草绿的绣着粉嫩荷花的长裙,脸蛋圆圆,长得珠圆玉润,皮肤白白嫩嫩的,脸上还带着几许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边有一个十分明显的酒涡,看着很是可爱讨喜,她的眼神清澈纯粹。
小七不由得感叹,在这深宫内院里,竟然还会有这等单纯的眼神,真真是少见,也不知道那月嫔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这般的女儿。
反观福瑞公主身旁垂首站着的慧敏郡主,小七自来知道,她最是一个会做戏的人,此时的她一身粉蓝色的小朵牡丹花短衫,下面一身石榴红绣金线的马面裙,很是端庄万方的朝着上座的老太后行礼,脸上一派恭顺,那架势,那姿态,满满都是我很端庄的意思,晶亮的双亮,扑扇着,就只差在她的脸上贴上温良恭让的标签了。
小七在心中暗暗叹息的同时,也是从现在小七才第一次见识到慧敏郡主常常玩的那一手表面功夫,也终于让小七印证了当初文之远对慧敏郡主的评论。
想想也是,若不是慧敏郡主的戏演得好,以她那般嚣张跋扈的性子,如何会深受当今皇帝陛下的恩宠,时不时的就会召她进宫里面来,今日里陪着皇后聊家常,明日里陪着那个妃子娘娘闲聊。
衍国公夫人见状,连忙拉一把小七,站起身来,微微福身:“老身拜见公主、郡主。”
衍国公夫人的礼还未行完,就被老太后伸手挡住了:“蕊儿,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在哀家的宁寿宫里,可不是在大殿之上,咱们今日只讲辈份,且不论那些身份,你想想,福儿她一个孩子家家的,如何承受得起你的礼?”
福瑞公主人小鬼精灵,眨着眼睛看那上首的老夫人不认识,但是听老太后这般说,又见她坐着平日里只有皇后娘娘才有资格被老太后允许坐的侧位,知道她的身份和她的地位在老太后这里非同小可,连忙侧过身子避开了衍国公夫人的礼。
衍国公夫人知道老太后的性子,知她这般说,便是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当下也不客气了了,仍旧坐回了紫檀木高背椅上,脸上的笑意随即一闪,温言道:“太后娘娘勿恼,所谓君臣有别,朝礼不可废。”
衍国公夫人虽然自己行了一半的礼,却是拉着小七坚持着行完了全礼。
小七无语,却也知道这是皇室的基本礼数,便又忍了膝盖处的酸胀不适之感,行了全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