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陌然点点头,一转身便看到小七十分不自在,便拉着她坐了花厅正当中并排的两个位置坐了,抬眼看着娇娘,表情显得十分的严肃。
“就是前些日子公子您在问的刘勇的事,他在东海边……”娇娘看一眼云陌然身边坐着的小七突然停顿了下来,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声音天然的柔媚入骨。
娇娘的那道眼神里带着审视和避忌,直看得小七神情一凝,知道她这是在避讳自己,便将头侧到一边,看也不看云陌然,只是竖着耳朵听着,看他怎么回答。
“这是爷的女人,你尽管说,但凡是爷能听的,她便能听。”
小七不得不承认,云陌然所说的这句话显得很是粗糙,有一种蛮不讲理的味道,但是不可否认,这样一句霸气十足的话真正取悦了她。
只是以小七的道行,神情一敛,自然不会有丝毫外露的表情流露到脸上去,但是,很明显的是她的心里像是裹了蜜糖一般,有了几分甜蜜之意。
“是,公子。”娇娘心中苦涩,脸上却仍是一派平缓。
“刘勇在东海出事了。”
追风上前一步追问道:“怎么会?刘勇不是在东海查探走私私盐和官盐之事,前些日子不是才收过他的来信,说是东海那事很是费神,去了一年有余了,仍旧没有一丁点的进展,这怎么的,事儿都不曾查出来,身份如何就暴露了?”
娇娘叹一口气:“刚去的时候一直都是风平浪静,这事想必公子都知道了,但是传完那封信后,刘勇便失踪了,公子前儿个过问了,娇娘这才派了人前去东海查探,找了好些地方,这才找到刘勇。”
说着,娇娘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信封,上面封口的地方和封面都染了好几个血印子。
追风接过,递给了上坐的云陌然,云陌然接过,看着上面鲜红的血印子道:“这是刘勇此次托人捎回来的情报?看样子费了很大的劲。”
“是的,本来东海之事一直停滞不前,刘勇也是按您的命令静候蛰伏,但是前一段时日,突然发生了一宗命案,刘勇从那命案里挖开了一点点墙角,顺藤摸瓜,初见了东海盐案的冰山一角,自此,那官盐之事的猫腻也算是初露了些许的端倪。”
娇娘一边踱着步子,一边道:“正当刘勇想要继续追查下去的时候,那怪异之事便也正是在此时发生的,之前那些证人接二连三的失踪,刘勇出门莫名遇到几次袭击,但是没有得到您的命令,他依旧不曾放弃,因此被那些人使了手段袭击了,如今重伤在身,所幸留下一口气,又仗着对那儿地形熟悉这才逃脱了。”
云陌然眉头深锁:“如今他的安全可是无虞,是否露了行藏?”
“不曾。”娇娘赶紧摇头,头上的珠钗随之一摇摇晃晃,金饰极为的闪亮,在数支烛光之下,映得直反光。
云陌然端起手边早就备好的茶水,轻轻一掂茶碗的盖子,抿了一口,这是他平常所饮的雨前龙井,滋味清爽,回味余长。
云陌然面上神色毫无变化,心中却是大大的一凛,对着站在一旁的追风道:“看来,这事少不得要爷去办了。”
追风上前一步,拱手,主动请缨:“公子,此事既已经有了些头绪,不如就交给属下去办。”
云陌然伸出食指缓慢的摇一摇:“陛下怕是不会这么想。”说着云陌然自顾自的自嘲一笑,不过那一笑便只在一个瞬间,就被淹没在了一阵冷然之下。
追风神色一暗,这陵安城之人都道,皇恩浩荡,公子深受皇帝陛下的恩宠,可有谁知道公子得到的那些恩宠和赏赐,其实都是公子自己挣回来的,为了执行皇陵陛下分派的那些任务,公子数次遇到险境,身受重伤,甚至还有多少次用生命做赌注。
得到的那些东西,本就是公子应得的。
“公子,此事你亲自前往只怕不妥……。”娇娘出言劝阻,只是当她媚眼轻挑,看到云陌然脸上带着的坚定之时,连忙又将话吞了回去。
云陌然冷着脸思索片刻,这才开口道:“传信过去,让刘勇在那边先好生的养伤,此事,交给爷,我自会斟酌着处理。”
“遵命。”娇娘站到云陌然的身边,云袖一挥,大红的牡丹花纹遮天盖地,阵阵女子的馨香朝着众人扑来。
云陌然的鼻间几不可见的微微皱了皱,面上有些不悦,但是想到娇娘怕是在这岁月场所待得久了,不免要染上一些风尘之气,便拧眉忍下了。
只是,云陌然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小七身上的气味是那般的清香怡人,一闻之下,令她神魂欲倒,而别的女子身上的香味却是那般的刺鼻,闻之只觉得恶心作呕。
云陌然看看小七,见她双手合拢,端着那还茶水,双眼定定的望着门外,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很明显的便是在走神。
“南边、塞外,西疆可有消息传来?”说着,云陌然拍拍宽魇衣摆,作势就要起身。
娇娘尚没有理解到云陌然的意思,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的摇摇头。
云陌然一扶红木圈椅的扶手:“若是无事,爷这就走了。”
娇娘心中一跳,身子连忙往前一推:“慢着,公子不听听倚红姑娘的琴?昨日里,京城四大才子的汪大人来了,特意为倚红姑娘新谱写了一曲,立意新颖,曲意悠远,公子既然来了不如听听再走。”
“今儿个,爷有事,不想听。”云陌然态度坚决。
“公子平日里不是最爱听她弹琴吗,这回回来,都得听上一听的,这次怎么就……”娇娘看了一眼云陌然身旁端坐着的小七,刚刚只顾着跟云陌然汇报东海的情况,一直不曾有顾得上观察小七。
娇娘将眼神放柔,朝着小七看过去,此时见她肌肤娇嫩、气若幽兰、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此时的她神态悠闲、美目盼兮、桃腮微抿似有含辞未吐,说句不违心的话,这姑娘长得好看是好看,但是她的面色却是十分冷淡,他们这边说了半晌的话,她就那般坐着,也不曾开口说过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