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该死的云陌然却总是会时不时的在自己心里快要将他冷却,将他抛诸脑后的时候,就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侧。
然后,小七就这样一直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一步步的,慢慢的发觉云陌然真正的性情和个性,他竟是那么的无理取闹,那般的好色成性,几次相遇,就没有一次跟女人没有关系的。
“前些时日,是小七的不是,都是我,在京都陵安城的那些日子过得有些焦虑了。”小七柔声道。
“万事开头难,再说这事也的确不容易。”菊花嫂子看着莫名就陷入到了回忆和悲伤的情绪里的小七,柔声安慰着他。
“小姐,王家村有信函过来,现在是否要看?”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孟雪站在门口恭声回禀。
“好,快拿进来。”孟雪的话正好打断了小七的愁绪,让她想到了在王家村她还有一个柔弱的娘、年幼的弟弟和尚在襁褓中的儿子要照顾着,根本不容她像此时这般的颓废、沮丧下去,毕竟,王家村的那些人才是她在这个世上要去保护、要去守候着的至亲之人,云陌然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来去匆匆,一别忘情。
孟雪双手呈上了信函便又退了出去,体贴的为两人关好了门,站在门口侍立着。
小七动作快速的摊开信函,面上的是管家高林写来的。
高管家的信里简单交待了一下王家村中的近况,家中的人一切都安好,小七叫运过来的葡萄酒也已经动身了。
而自家柔弱的娘亲,自从没了自己在身后帮衬着,自己反倒是成长得更快了,虎子自从被自己说了一回,又将那些事情当着他的面讲了,小小的人儿,竟有了极强的自觉心,不再随意出去淘气,一有时间就帮着娘亲照顾才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外甥,儿子栓子除了刚刚离开自己那几日有些许的哭闹之外,别的倒是没有什么,每日里还是没心没肺乐得开怀。
乔叔不愧是种田的一把好手,再加上去年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瑞雪兆丰年,小七的那些田园庄子上面的庄稼都长得十分的茂盛,眼看着那长势,今年绝对是要丰收一把的。
张顺风把后山里的各种作物也侍弄的好,他跟种葡萄的杜老头一起合力,将整个后山都看得妥妥当当的。
张顺风的媳妇秀英能干又聪慧,又肯吃苦卖力,把作坊管理很好,里面本来聘请的全是王家村的那些已婚的中年妇人,如今又扩大起来,王家村里那些新嫁娶的小媳妇,就连待字闺中的小姑娘都去了,为着日后自己攒上一份可观的嫁妆。
南河镇街上的两家铺子也经营得风生水起。酒楼新推广的药膳出人意料的十分火爆,就连隔壁镇子里的人家也专门跑到四海香酒楼来吃上一回。
这也不算什么,小七前两日就已经收到四海香酒楼的赵掌柜通过驿站的给自己送来的信,那信上称,他们四海香酒楼的药膳已经得到了朝廷派去搜集美食的钦差大臣的认可,如今已经派了药膳的制作者上京来了,再有半月便会抵达。
到时候,他们四海香酒楼的人会并着天凤皇朝全国各地的大厨一起进宫去为皇太后的千秋宴做上一道菜,现呈皇太后,让其品评,以便全了当朝皇帝陛下的一片至诚至善的孝心。
而同处南河镇上的那家冯氏布庄的生意也依然红火,冯家人又诚诚恳恳,相互间合作很是愉快。
家中的下人们相处十分和谐,只除了后来招的有一个护院居然趁着自己前往京城远离王家村,在巡逻的时候监守自盗,被高林以大户人家的规矩雷厉风行的整治了一顿,即刻卖到了偏远的北塞之地去修筑防风林之后,家里的那些仆人们不管是出自真心的,还是那些被高林强制手段吓到了,被迫收了心的,自此,家中的风气便好了许多,再没有想要趁着主家管事的小姐不在,面在明面上敢有二心之人。
“那高管家果然是好样的。”小七看完了整整五页信纸。
“这信是高管家写的?”菊花嫂子问道。
小七扬扬手上的信纸:“却是高管家说的事,不过,看这笔迹嘛,倒不是他,我想应当是秦婆子。”
这个主意想必是她亲娘冯氏作的决定,毕竟,高林虽然是他们韩家的奴仆,便也是一个男仆,不好直接将自己亲笔书就的信递到一个内宅小姐的手中。
“其实咱们乡下地方倒没有那么许多可避讳的。”菊花嫂子近日长进不少,但是与冯氏那自小便就长在有奴有仆的大宅院之人,却也着实是有区别的,与这些男女大防之事以为除了男女那档子事,别的也无需计较了。
毕竟,乡野中的女子,哪个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有哪个庄户人家还会专门送了自家的闺女去学习识文写字,要知道,有些乡村的家族里,就连男子也是上不起学的。
故而,在乡村里不是不介意男女间这些信函的私相授受,而是压根没有这个条件,菊花嫂子自小就生长在那里,是不会懂得这些避讳的。
所以小七也不便再更深入的解释,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还是娘亲考虑的周到,如今,咱们既然已经来到了陵安城中,以后便就要学着入乡随俗。”
小七绝对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她是一个典型的入乡随俗之人,刚来之时,她确实也是不知道这个规矩的,当时去文氏银楼的时候,她便是亲自手书了一封所谓合同,但是,当时,与如今的情形也是有所不同的。
那时候,住在破庙里,整日介饿着肚子,不仅是连温饱都不能够,就连那性命都快要不保,那些个名节又算了什么,于她韩小七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如何能与生身性命相提并论。
只是,如今,小七想要将振兴韩家,想要让她的弟弟和孩子能够在这陵安城中挺直了腰杆做人,不要像她这般,做任何事情都会被人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