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麻溜的伺候着小七沐浴梳洗过,自己也去内室中精心的收拾了一番之后,来看小七。
此时的小七和菊花嫂子已经坐在红木圆桌旁,孟雪便自觉的走了上去,在小七的示意下打开了红漆雕花的食盒,明月也在隔壁的房间用最短的时间打理好了自己,回到三位姑娘的身边。
“小姐,您认识的这文少东家倒是真够意思,看看这又是送住的,又是送吃的,奴婢原本以为,这京城居,大不易,咱们这一次来到京城,怕是要花上好多银两的,没想到,咱们这不是实打实的白吃白住嘛。”孟雪边从食盒端着饭菜边笑着道。
小七点头:“这是文少东家的好意,咱们便就领他一次,我自问这样的人情还是还得起的。”
此时的小七在接受到文之远的情义之后,就已经在心中衡量过,这样吃住不过是花些银钱,她自问银钱方面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却没想到,在这以后的日子里,文之远送出来的人情,一个接着一个,直到小七再也无法衡量那些人情的重量。
说着,小七伸手招呼了大家,菊花嫂子、孟雪、明月好一番推辞,才被小七拉上红木圆桌,四人这便围着这明间圆桌上的酒菜吃喝着。
小七边吃边抬头打量着这间屋子,进来了这大半日了,一直都与文之远聊着,尚没有真正认真的观察过这间屋子。
庆隆客栈据说是陵安城中最的大客栈,如今这天字一号房自然就是最好的房间。
小七身子不动,眼睛还停的转动着打量着,心头暗暗点头,这屋子果然是极为不错的,这若是放在现代,那就是名副其实的总统套房啊,瞧这房间是一明两暗的,像他们现在所在的,便是这房间里用作会客的小厅兼用餐的敞间,里面还有一间内室便是就寝用的,另外还有一间想必是书房。
“小姐,这两日您眼瞧着都消瘦了,吃点这这个补补身子。”孟雪为小七夹了一筷子的清蒸鲈鱼。
“你们也吃。”小七淡淡的笑着应了,示意大家不要客气。
小七看着三人,只见他们只拨着自己面前的菜,便轻笑了一声,又道:“你们也吃,大家都多吃点,这些日子倒让你们跟着我受累了。”
三人连连推辞,起身直道:“不碍事。”
菊花嫂子最是夸张,一改往日里沉默的习惯,说了好大一通话:“小七,以后你可千万别再与我客气,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你,我这条命早就交待在王家村后山上的狼嘴里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恩同再造。”菊花嫂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强烈着小七是她救命恩人的事情
小七看着菊花嫂子,只见她说着说着,眼角竟然浮上了一丝泪花,小七连忙抬手拉住菊花嫂子的手,那是怎么样的一双手,手上的老茧厚得如同身上长满了刺的槟榔,一摸之下,扎得小七柔软细腻的手一阵生疼。
菊花嫂子一个激动之下,用力的握住了小七的手,小七只觉得手心一阵刺疼,眉头一皱,便毫不意外的听到孟雪的惊呼声:“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啊,小七,小七……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是我的手,我对不住你。”菊花嫂子被孟雪那声音一吓,连忙松开了小七的手,无意识的捉着自己的手,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
“不碍事的,不过是点子皮外伤,用帕子略略擦拭一番,洒点子药粉即可。”
小七又转头安慰菊花嫂子:“这事不怪你,倒是我娇气了,日常咱们也时常这般的。”
小七搜索着原主的记忆,发现她跟菊花嫂子还有王大丫三人因为同病相怜,经常彼此以这样的方式给对方打气。
菊花嫂子听到小七提起从前,不由得更慌了,连忙摇着头,面带痛苦:“不,不,不,小七,都怪我。”
如今的小七,早已经今非昔比,往日她们三个的手一个比一个粗糙,一个比一个生的冻疮大,倒是谁也不曾刺着谁。
“若说要怪的话,就只能怪命运。不过菊花嫂子,你既然选择跟随我,千里迢迢的也随着我来到这京都陵安城,那么,今日,我韩小七便给你一句大实话,不说别的,单就说你这双手。”
小七再一次拉过菊花嫂子的手,用手心的柔软感受着菊花嫂子的这双手。
菊花嫂子的这双手纵然是初夏的季节里仍旧皲裂着,那上面的裂口显得那么的粗造,一块块皮肉外翻着,坚硬如刀刃,小七碰触着,描绘着,便感觉到那就像是在凌迟一般,割得她的手生疼。
“小七,快,快松开,仔细那些糙皮子割着你。”菊花嫂子察觉到小七的面容,有些紧张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日后,你再不必像以前那般,你只需要将我在王家村中教你的那些东西用上即可,用不了一年,你的手便也会如同我的手。”小七松开菊花嫂子的手,接过孟雪递过来的绢帕抚着手上那白皙细腻的手指,郑重的向着菊花嫂子承诺。
“我信你,小七。”菊花嫂子再也抑制不住,靠在小七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小七没再开口说话,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次性说得太过,点得太明白,反倒不好,若是日后寻着了机会再慢慢的说出来,让她慢慢的消化,久而久之,那些事情就会让人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循序渐进的进行,便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和难以接受。
纵然小七的哄人功夫一流,但是安抚住情绪一时间之间崩溃至此的菊花嫂子,她还是颇为花费了一番嘴皮功夫,这才好不容易将菊花嫂子哄住,最后小七还对着菊花嫂子开了一个玩笑,作为两人对话的结束。
“菊花嫂子,可曾吃饱了,可不兴半夜就饿了。”
“到时候咱们在陵安城的路子打开,你再花些时间养养,到那时候你家大门的门槛只怕是要被那些青年才俊们踏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