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超走进院子,老远就看见一只黑鸟立在假山上,看着自己,青凤来了。青凤抖抖翅膀,啾的一声鸣叫,高亢而有力。
秦超走近,小声嘀咕着:“阿梦说你能教我,你能教我什么?不过还是一只扁毛畜生而已。”在秦超的观念里,畜生若是强过人,那便是有违天道,有违伦常了。突然,只觉得寒风拂脸,一团黑影迎面扑来,秦超猝不及防,头顶如同被马蜂蜇了一般生疼,再看青凤,在半空打了个转,又飞到假山上面,嘴里叼着一小撮头发。
“你!”秦超捂着头,顿时火冒三丈,从小到大,做惯了少爷,在清河镇上,虽然不曾欺负人,但也从来没有像如此受过气,何况还是一只畜生。秦超跑到房檐下,寻了一根木棍,跑到青凤旁边,抡起来就要往下砸,青凤似乎没有觉察到危险,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秦超,秦超挥在半空的木棍并没有落下去,因为他觉得,这只鸟虽然可恨,但没有必要毁掉一个鲜活的生命。青凤看着秦超,眨着眼睛,颈部的羽毛竖起,似乎是在酝酿又一次的攻击。秦超扔了木棍,又找来一根藤条,青凤仍然看着,鸟头转动,叽叽咕咕的叫着,左右踱步,不时将嘴塞进背部,梳理本来就已经非常光滑的羽毛,完全一副无视秦超的模样。秦超气冲门顶,挥起藤条,照着青凤抽过去。藤条发出尖利的嘶嘶声,青凤突然定住,在秦超出手之后,一顿,一滑,已飘出半尺远,就如一根绷紧的橡皮,在藤条划过一个小半圆的弧线后,又回到原点,瞬间的一伸一缩,电光石火,在秦超的眼里,青凤一直站在那里,从来就没有动过。秦超愣住了,立马又回过神,扬起藤条,又抽过去,但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方位,青凤都能轻而易举的躲开,离藤条空出半分的距离,虽然很短,但秦超似乎永远遥不可及。
秦超累了,呼呼喘着粗气,青凤脖子上竖起的羽毛慢慢垂下去,尾部红色的翎羽摆动,弯着头仍盯着秦超,一动不动。秦超将藤条扔在一边,转身走进厅堂,坐下来,心想:“阿梦说过,这畜生不是一般的禽类,可能确实有那么点本事。”青凤则叽叽喳喳的叫着,似乎是在催促秦超收拾东西启程。
秦超准备了七天的干粮,两件棉衣,一壶酒和两颗火石。青凤已经飞到对面山里的树上停着。秦超看了看,发觉自己要走的并不是官道。跟上去,青凤一眨眼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而秦超却要走很久,脚下没有路,有的只是荆棘丛生,乱石淤泥。偶尔一片开阔地,秦超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又累又渴,秦超后悔没有带上水,原本以为天气寒冷,水可有可无,带上反而增加负担,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有些天真。秦超拿出酒壶,拧开,仰起脖子,猛灌一口,非常甘甜,酒壶立马少了三分之一。一阵暖意涌上心头,“好酒!”
青凤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它在提醒秦超,该上路了。秦超站起身,感觉有力了许多,只是有些头晕,他已经意识到,再喝就要醉。一路走走又停停,天快黑,秦超快要支持不住,青凤终于在一处小山洞前面停下来。
“累死了,青凤,你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秦超全身似乎要散架。
青凤啾的一声飞进洞,秦超看着,外面光线已经很暗,洞里面则是漆黑一团。洞口很窄,仅容一人通过,秦超心里有些发怵,猫着身,钻进去,马上又退出来,在附近找了一些枯草干柴,放在洞里挨着门口的地方,取出火石,点燃,借着火光,打量四周,正所谓别有洞天,门很小,但里面的空间却很大。但微弱的火光只能照亮三尺左右的范围,越到远处,越微弱,最终被黑暗吞噬。
“青凤,青凤你在吗?”秦超在光亮所及的地方四处巡查了一遍,哪里还有青凤的踪影,“不知道去哪里了。”秦超回到火边,取出棉衣,铺在干草上,躺下,吃了几口干粮,很美味,听着洞外风吹的声音,“外面肯定下了很大的雪,地上一定已经铺满了,外面也非常冷,冷得能将人冻僵。”他突然觉得很惬意,惬意得暖意融融——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