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平铺在桌上,范安蓉提笔便画了起来,不久之后,一幅生动的牡丹花呈现于纸上,她的画功老实说不错,牡丹花的神韵在她的笔下娇艳欲滴,如娇阳似的红火。
“好一朵漂亮的花儿啊,让人忍不住想摘下来呢。”洛紫昕的眼中露出羡慕之色,大大地赞赏了一番,范安蓉此刻的表情就显得更加得意了起来。
“嗯,安蓉从小就喜欢牡丹,所以也只爱画牡丹,也希望和牡丹花一样漂亮。”范安蓉轻掠了一下鬓前的发丝,笑道。
牡丹花,乃花中之王,历来就是被喻为雍容华贵的象征,这范安蓉有意无意的以牡丹花喻己,是想告诉别人,她要成为这后宫之王吗?这野心似乎也太分明了些吧。这样锋芒早露,也不怕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么?洛紫昕暗自冷笑,表面上却现出夸张的佩服之情。
“原来这就是牡丹花呀,纤雨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安蓉妹妹人比花娇,自然也和这牡丹花一样漂亮。”洛紫昕顺着她的话称赞她,果然,范安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傲然得意的笑容,可这笑容里还掺杂着一些鄙夷。
可不是嘛,这袁纤雨看上去姿色上佳,可竟连牡丹花都不曾见过,一副大惊小怪的世俗模样,想必也就是个普通货色罢了。
所以,当洛紫昕所作的画面中出现一个孩子和一间简陃的茅屋时,范安蓉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洛紫昕脸微微一红,羞赧道:“我就说我的画功拙劣,这回可就真的出丑了。”
范安蓉忙说:“纤雨姐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画有意思罢了。”
嘴里是这么说,可任谁都看的出来,这范安蓉只是在鄙夷罢了。她认为这袁纤雨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以外,并无任何傲人之处,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所以袁纤雨未必会有什么大的威胁,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不安,毕竟袁纤雨的容貌实在是太美。
“咦,这屋里好生热闹,我可以进来吗?”宋含香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屋门外,露出甜甜的笑容。
这宋含香长得娇美,此刻身着浅绿色宫装,衬着脸色更为晶莹,肤色如雪,那鹅蛋脸上笑起来现出二个淡淡的酒窝,那黑溜溜转动的眼睛揭示着她的大胆调皮。
“原来是含香妹妹,屋里坐。”洛紫昕腾出一个座位,邀她入座,并简要向她介绍了陆月诺。
宋含香看了几眼陆月诺,见她双眉细弯,脸如白玉,清丽秀雅,对于宫里这美女如云的地方来说,这陆月诺最多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罢了。而转眼看着袁纤雨,双眸似水,纤纤玉手,肤如凝脂,笑语嫣然。淡紫色的长裙,一条粉色腰带束起,腰枝纤细,如瀑的青丝,有一种仙子般脱俗的气质,峨眉淡扫,虽只是淡施粉黛,掩不住那国色天香般的姿色,惹人疼爱。所以对袁纤雨,宋含香含着一丝妒意。
“含香妹妹,这镯子煞是好看。”在一边不太言语的陆月诺执起宋含香的手腕笑道。
宋含香抬起手臂,甜甜一笑,说:“这玉镯可是我爹亲自为我打造的,别看我爹是个武夫出身,这手艺还真不赖,连我娘都称好呢。”
“这倒是,含香妹妹的爹可是正二品副都统宋将军,这家世可算是荣耀,这小小玉镯更不在话下了。”范安蓉手托玉腮,姿态慵懒,却分明写着不屑。
“哦?没想到安蓉姐姐对我倒是熟悉。”宋含香扯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那双大眼睛露出无辜之色。
“那可不是,你爹是正二品,我爹可是正一品大学士范泽旭,这朝中官员的事,可是一清二楚。”范安蓉回敬了个甜甜的笑容,倒是把宋含香给说得不甘心的瘪了嘴。她本是想在洛紫昕面前耍耍威风,不料却被范安蓉抢去了风头,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谁叫自己老爹官职没人家的高。
“说起来,月诺姐姐家境如何?”宋含香瞥眼看到了陆月诺,转而问道。
“月诺家境一般,只是五品知州陆尺安之女。”陆月诺轻言回道。
宋含笑哦了一声,说:“可是前朝被降职的陆尺安?”
陆月诺脸颊微现尴尬,只能一笑对之。不过宋含香算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得意之色又现眼中。
坐在一边的洛紫昕嘴角微微一弯,这些女人急不可待地在她面前标榜自己,自以为是的样子,让她心里暗自冷笑。
宋含香和范安蓉在屋子里一起闲聊了一会儿后便起身离开,洛紫昕轻松地呼了口气,有种如释重压的放松。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这样的伪装,只是经过上一世,她也明白在宫里夹着尾巴做人,还是很重要的。
看着桌上那张牡丹花,洛紫昕嘴角微微一翘,微微念道:
若教解语应倾国
任是无情亦动人
芍药与君为近侍
芙蓉何处避芳尘
笑了笑,看着自己所画的那张拙劣图,手执丹墨,竟是一幅小桥流水,孩童嬉戏于溪边的绝妙画面应运而生。画笔勾勒之处收放自如,当世名家不外如此。
“姐姐琴棋书画精妙绝伦,为何要在那范安蓉面前自我贬低呢?”陆月诺看着这幅画奇问。
“月诺,何必锋芒太露呢,要在这宫里长存,忍是必须的。”洛紫昕淡淡道。
不由想起前世,那晚在人前弹了一首曲子后,没多久竟被意外伤了手,害得她在太后面前差点失仪,现在想来,那次的手伤应是被人刻意为之。所以,低调一些,也不失为一个自我保护的好办法。
陆月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洛紫昕将自己刚画好的画撕成碎片,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