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么做,洛紫昕心底倒也有些明白,他是需要平衡些东西的,不过有些人就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自以为得到了晋升,腰板就直了,
就比如范良娣,这一日在御花园遇上了洛紫昕,虽然俯首行礼,可她这眼眸里散发出来的却是敌视与傲气。
“今日宁芳仪精神不错。”范良娣微笑地说。
“天气不错,本宫看范良娣气色也不错。”既然要恭维,那么洛紫昕也就回以一笑。
范良娣低眉笑了笑,故作沮丧地叹了气,说:“只可惜了刘才人,想当初我们几个一起进宫的,那时感情多好。”
说话间,她瞅了一眼洛紫昕,那眼神冰冰凉凉的,含着些戾气。洛紫昕低眉一笑,看来这范安蓉妒心又起,看她更是不顺眼。
“范良娣说起这些,还真是让人怀念起当时进宫选秀时的场景,很多事很特别。”洛紫昕微抬双眸,笑意直达眼角,特别二字语气稍为加重。
洛紫昕不会忘记,当年选秀之时,那个请她去坐坐的人是谁。这话里的意思范安蓉自然也听得分明,眸心微微一闪,却不动声色。
“那就不打扰姐姐的雅性了,嫔妾告退了。”范良娣笑了笑,身子微微蹲了蹲,便欲离开。
才刚转身,她的帕子竟随风飘了过来,落在了地上。
“范良娣,您的帕子掉了。”心蕊轻呼,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想帮她捡起来。
范良娣转身,作出一副受宠若惊地模样,道:“哎呀,本主来捡便是,就不麻烦心蕊了。”
话音刚落,她便走了过来,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一脚便踩在了心蕊的手背上。
心蕊涨红了脸,却没敢发出声音。范良娣故作抱歉的样子,道:“哎呀,踩到你了,不好意思。”
话虽如此,可是脚并没有离开心蕊的手背,直到洛紫昕轻咳了一声后,她才假猩猩地把脚挪开,道:“心蕊,没弄疼你吧。”
“奴婢不敢。”心蕊将手藏进袖子,低下头不敢多语。
洛紫昕看在眼里,暗暗冷笑。这范安蓉除了会使这些小伎俩以外,还能做什么事?只希望她不会是第二个宋含香。
不过,这范良娣与那个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宋含香还是有着明显的不同,她更会耍些小阴谋。洛紫昕心道,对于这个女人还是要小心为妙。
心蕊看着范良娣离开的背影,揉了揉被踩痛的手,嘴角微微一瘪,回到了洛紫昕的身边,默然无语。洛紫昕微微安慰了她几句也就没说什么。
到了晚上,惜如替心蕊包涂了点伤药,叹了口气。
“忍字头上一把刀,这一点你倒是学到得不错。”惜如叹道。
心蕊微一垂头,说:“这还是多亏了娘娘教导。”
“哦?”惜如扬高了些声调,嘴角微勾,“哪位娘娘呢?”
心蕊心里一凛,忙道:“当然是芳仪娘娘了,惜如你这话何意?”
惜如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恩。这做人呢,还是要懂得分寸,不然,伤害的是自己。”
心蕊觉得额头微微冒汗。惜如这话说得隐晦,虽然态度柔和,可是语气中的犀利让她觉着几丝寒栗。自从她来到宛宁宫后,惜如对她从来都是和颜悦色,今日这番凌厉不由让她心里惴惴不安。
“惜如姐姐说的是,心蕊明白。”心蕊道。
涂好伤药后,惜如边整理药物边悠悠地说:“说起宋含香,她也真是可怜,也许到死都不知道是茹妃害死她的。”
心蕊一惊,脸色微顿了一下。
惜如眼角余光扫了心蕊一眼,又道:“那天我听主子说,她亲耳听见茹妃和人算计着想要害含香,还说要制造与人通奸的事实,只是没有想到,茹妃真的这么做了。”
心蕊脸色有些发白,紧张地看着惜如,只是惜如这回儿正在抒发自己的同情心,压根没往她那脸上瞧。只见惜如整理好了药物,感叹地说:“主子说她真不想看到含香小主就这样惨死,有机会还是得告诉皇后,这害人之人还是得受到些惩罚才是。”
“你的意思是娘娘,她要告发茹妃?”心蕊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惜如转过身看着心蕊,点点头,说:“娘娘说,总不能让含香小主枉死吧?还说她明天就去启奏皇后。”
惜如无奈地一笑,耸了耸肩,浑然没注意到心蕊那张如死灰般的脸。
是人是鬼,就和这丫头好好赌上一把。如果心蕊真是茹妃的人,那么一定会向茹妃告发,惜如心里默默地想着,她便是要替主子好好确认一下这丫头到底是忠是奸。
果然心蕊当天夜晚便偷溜出了宛宁宫,看着她背影的惜如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如果心蕊真的是去找茹妃,那么她还没有到茹妃那里就会被抓住,对于一个不忠心的奴婢,惜如一定会要告诉主子好好处罚,而不是就一顿鞭打了事。
惜如目光一凌,不紧不慢地跟上了心蕊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