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律音问道。
只听那小女孩抽抽嗒嗒的说:"我,我,我是弯弯。"
"弯弯?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跟家人走散了……然后,然后跟着一道光走过来,就到这里了。"弯弯的声音软软糯糯。
律音确实觉得,虽然是这样软萌的性格,但是这个弯弯,给她的感觉和明盈十分相似,而且周围的阵法绝不是一般人能够随随便便打开,于是她问道:
"弯弯,你家在哪里?"
"我家……我家……我也不知道啊!"弯弯说着又哭起来。
律音扶额:"那带着你来的那道光呢?去哪里了?"
"刚刚离开了。我停了一下,没有跟上……"
"刚刚离开?"律音疑惑,"是什么样的光?"
"就是一道银色的,飞的很快很快的,我跑了好久才追上!"弯弯很着急的说。
不会是小篆刚刚带走的引路灯吧?律音心想。
"那你的家人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们可好?"
弯弯立刻说:"好啊好啊!他们……他们说要回……回……回…故园!对!故园!"
"故园?那是什么地方?"律音没听说过这个地名。
"就是大家出来之前所在的地方。"弯弯斩钉截铁的说。
"那你知道故园在哪里吗?"律音问。
"不知道。"
律音无力的问:"那要怎么找到那个故园?"
"他们说故园有很多同族。还有……还有很大很大的宫殿!"
真是说了等于白说。律音觉得自己完全无法跟小孩子沟通。但是不能就这么放着这个孩子不管啊。
于是律音再次问道:"那你的家人都是什么人?有什么特点吗?"
"特点?特点……是什么?"弯弯的声音中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特点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律音耐心的解释。
"哦!我娘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她的眼睛是紫色的、亮亮的!头上还有一对很好看的角!其他人都没有的!云卷云舒没有、听雨听雷没有,就连主人也没有那样的角!"弯弯大声说。
"紫色的眼睛?还有角?魔族啊?"律音想到小篆和行露公主的眼睛与双角,倒是与弯弯的描述极为相似。
"对!大家都说我娘是魔族!"弯弯说。
"看来离得还很远。那我送你去魔域好了。"律音很想知道这个小女孩的底细。她有种感觉,弯弯的出现,恐怕会掀起不小的风浪。
"好!"弯弯的声音中满是喜悦。
"我要先处理一些事情,你等我一下。"律音说。
要将弯弯送到魔域,一来一回肯定需要不少时间。但她一离开,这里就没有人了,必须在临走之前将梧桐树苗周围的保护阵法布置好才行。
律音进了梧桐树苗所在的空间,正准备着手布置阵法,突然听到弯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是什么树?这么小?"
律音悚然一惊。她完全没有察觉弯弯竟然也进来了!虽然看不见,但律音对弯弯一直有所防备,不仅没有让净雪跟进来,而且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外面,但是她完全不能察觉到弯弯的行动!
"弯弯,你怎么进来了?"律音勉强平静着说。
"哦,我想进来就进来了啊。你又没有说不可以进来。"
弯弯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揪梧桐树苗的叶子。
梧桐树苗一阵剧烈抖动,想要逃离弯弯的魔掌。
律音察觉到梧桐树苗的异状,连忙问:
"弯弯你在做什么?"
"啪!"一声枝叶折断的脆响。
律音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这个树叶子好有趣!我会吹哦!不信你听。"
弯弯的话说完便响起一阵树叶被含在嘴里吹响的"呜呜"声。
"弯弯你……你不会是扯断了那棵树苗上的叶子吧!"律音无法用灵息捕捉弯弯的行动,声音都在颤抖。
"是啊!"吹叶子的声音停下来,"这个叶子的声音和其他叶子不一样呢!可以吹出故事来!"
"你……你……"律音气愤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弯弯疑惑的问,"难道这个叶子也不能揪下来玩吗?可是我看见外面有那么多叶子……"
律音咬牙道:"当然不可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见律音愤怒的样子,弯弯又哭起来:
"你又没有提前告诉我不可以!呜呜……你真小气!一片叶子都舍不得!呜呜呜……我娘就不会这样!主人也不会这样!他们从来都不会凶我!你是坏人!坏人!呜哇……"
"我又不是你娘!为什么要纵着你!你知道那棵树苗有多重要吗?你娘没教过你到了别人家里不可以乱动吗!"律音怒道。
"我……我我我……嗝……我不知道……我赔给你好了!"弯弯抽噎。
"那你赔啊!你能让叶子重新长回到树上吗?"律音气呼呼的问。
"……不……不能……我不会时间之道,不能让过去的事情复原……你换一个条件好不好……"弯弯小声说。
时间之道!她竟然知道时间之道!律音心中狂跳,面上却是一派平静,沉声问道:
"既然你不会时间之道,那你要拿什么和我换?你有会哪种道?"
"我……我会空间之道和驭物之术……行不行?或者你要其他的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跟你换!"弯弯越说声音越低,很是理亏的样子。
律音问:"空间之道?驭物之术?"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我可通四方而不能达古今,所以只会空间之道……驭物就是控制所有事物……当然也我法力还不能够控制所有的东西,我只会这两个……你要是不同意我只能去问主人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赔给你了。"弯弯低着头捏着衣角小声说。
律音深吸一口气,按下狂跳不止的心跳,说道:
"既然这样,那你可会聚云之术?"
"聚云?会啊。你要哪一种?"弯弯抬起头,两眼露出希冀的光芒。
律音看不见弯弯的表情,但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跃跃欲试,于是说:
"我要在这里重新建起一片仙界,这棵梧桐树苗是承接南天仙界以往与未来的锁链,现在只缺聚云之术了,你知道那种可以建起一个仙界的聚云之术吗?"
"仙界?和其他世界一样吗?我在其他地方试过,但是因为没有时间之道控制,虽然云都聚集起来了,但是总是不能持久……不过这里本来就有完善的时间轨迹,应该没问题吧……"弯弯歪着头想了想。
"没问题!"律音立刻答道,"我只缺聚云之术!"
"那好,我试试看。你要多大的仙界?"弯弯十指交叉,看着律音问。
"呃……多大?这我还没想好。"律音被问住了。
弯弯左右看看,说道:"你若是以这棵梧桐树苗为根基的话,我可以将聚云之术附在梧桐上,梧桐越是长大,就可以聚集越多的云。但是现在这棵树苗只能承载起方圆百丈之内的云界。要是不以这棵树苗为根基的话,我目前的能力可以可以聚集方圆百万丈的云界,但是不知道是否符合这里的时间轨迹……你要哪一种?"
"第一种!"律音不假思索的答道。
虽然她很想要立刻就拥有一片广阔的仙界,但是南天仙界与参天梧桐之间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将聚云之术附在梧桐树上才是长久之计。
"那好。我将聚云之术附在树苗上,就当是赔给你的叶子了哦!你以后不可以再提起这件事!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弯弯大声说。
"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律音笑起来,心中有点得意,还有点哄骗了小孩子的惭愧感。
"那好,你站远一点。"弯弯说。
律音稍稍后提。
弯弯站在梧桐树苗前,双手渐渐分开,口中念道:
"两仪清分,五行蕴化。风雨云雾,四方来谒!"
瞬间四周风来雨聚,一片水汽夹杂着密集如同实华的海水一般大量的灵息汇聚过来,向着梧桐幼苗灌注过去。
就是这个!
律音心里狂喜。一直以来,聚云最为困难的便是灵息的汇聚。在东西两方仙界,修仙者取灵息而修行。西方昆仑先天有灵息聚集,而东方蓬莱则是依靠大量的云海之中蕴藏的灵息以供众多仙人修行。南天仙界如今尚且是一片荒芜,灵息稀薄分布不均,这便是复建南天仙界必须要有聚云之术的原因。
弯弯汇聚过来的云气之中,灵息浓郁而精纯,确实正是律音所需要的聚云之术!
如今得到聚云之术,就差用息壤在云层之上开拓土地,南天仙界便可初步建成了。
律音心中一阵激动,狂喜的心情蔓延上来。
弯弯的聚云之术持续了好久,直到天空微微暗下去的时候,弯弯才收了法术,对律音说道:
"聚云之术已经附在梧桐树上了。你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我揪了叶子的事情哦!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律音当然无不答应:"当然当然!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那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可以带我去魔域了吗?"弯弯问。
律音说:"你既然会空间之道,为什么还会迷路呢?"
弯弯脸一黑,说道:"因为我不认识路!"
"哦。"律音忍住笑,"等我给同伴留一封信。"
律音拿出一枚木质的留影符,给商有期留了个口信,告诉他聚云之术的事情,然后将木符挂在梧桐幼苗的枝叶上,便对弯弯说:
"弯弯,我现在觉得,你的家人,可能不在魔域之中。"
"哦?不在魔域会在哪里?你怎么知道?"弯弯问。
律音笑起来:"弯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对全名是什么?"
"全名?就叫弯弯啊!"弯弯疑惑不解。
"那你姓什么呢?或者说,你的主人是谁呢?"律音问。
弯弯想了想,答道:"主人还没有告诉我我姓什么。但是我娘说,我应该跟着主人的姓,所以我姓明,日月同辉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