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雪穿梭在流淌的空间碎片之中,三人跟在后面,踩着净雪的脚印小心行走。,四周不时有幽蓝的火焰闪过。
忽然天光大亮,律音微微眯起眼睛,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这才发现双脚已经踩在坚实的土地上了。
阳光从枝叶间透过,洒下千丝万缕,周围都是高大而挺拔的树木。
这里已经是南天仙界遗址所在的人间。
“当初我在破碎的空间中种下梧桐树种,说过待我法力足够之时再来。”律音说,“但是现在我来了,却没有任何法力了。”
商有期看看四周,说道:“这岂不是正好?你修为被封印,如今正好重新开始。南天仙界也正好开始复建,倒是可以顺便同时进行了。”
有莘小篆道:“那梧桐树种在哪里呢?你还能找得到吗?”
律音四下观望了一下,然后说:“看来有得找。我当时将它种在昔日参天梧桐遗骸所在之处了。它当时是生出一叶了的,却连同那一小片空间一起封闭了。”
商有期这时说:“我毕竟与那梧桐子相处过一段时间,相互之间或许会有些感应。律音你也可以试试朗月琴。”
“对啊!”律音忽然笑起来,“也许朗月琴也可以感应到它呢!燕回你也试试看。”
律音取出朗月琴,就地坐下。
朗月琴依然只有一弦。律音在明盈铸造禁咒封神扇时得到的一弦银光还在飞鸟衔环结中,尚未来得及制成琴弦。
朗月琴如今仅有的一弦威力甚重,律音不敢太过用力,只是轻轻拂过琴弦。
一声低鸣犹如哀叹,响彻林中。
律音心头一震,觉得心脏那里空落落的,一股悲伤之气积郁其中,想哭却哭不出来。
瞬间风起雨降,草木同时发出簌簌声响,风吹过林间声音呜呜似是哭泣。
愁云惨雾笼罩下来,连鸟兽鸣叫都低了下去。
琴音回荡间,远方某处空间缝隙中忽然有不一样的波动传来,虽然只有轻轻一下,但律音与商有期还是同时感应到了。
“在那里!”二人异口同声。
小篆一声令下,净雪瞬间窜出去,矫捷的绕过丛生的树木,穿行在附近不可知的空间缝隙之间,时隐时现。
三人再次跟着净雪前行。
净雪到了一处停下,回头看向小篆。
“净雪失去目标了。”小篆说。
律音抱着朗月琴,正想着要不要在弹一下,却见商有期忽然拔出腰间金鳞剑,轻击剑身,侧耳细听。
“这边来。”商有期率先向树林深处走去。
律音一边走一边问:
“燕回,你用的是什么方法感应到的?”
商有期笑道:“其实很简单。律音你记不记得,当初在蓬莱仙宗,你从那几个人手中救我的时候,说过你感觉到一股空间之力的波动?”
“没错。”律音说。当时就是那股空间波动引她前去,遇到正被人围攻的商有期。虽然当时以商有期的底牌不至于就打不过那几个人,但当时有她出手,至少商有期的秘密得意继续保全。
“其实金鳞剑就是一把可以破开空间的剑。不同的空间碎片会回应不同的声波,而梧桐子所在的空间,似乎特点十分明显。而且梧桐子对金鳞剑也有回应,所以我弹剑问路,很容易便能找出来。”
商有期一边从容前行,一边拂开拦路的草木枝条,待律音、小篆走过之后才松开枝叶。
小篆看见商有期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
“是这里!”律音忽然感应到一种熟悉的感觉,与当初催促她种下梧桐树种时的感觉一样。
律音左右张望,却因为失了修为而看不见空间缝隙。
小篆说:“看起来这里的空间似乎封闭起来了,净雪也进不去。”
律音说:“我现在看不见空间所在。但是当时我离开之后,空间确实是封闭了的。现在我们要看到梧桐幼苗,还需要打开空间才行。”
商有期说:“这个交给我就好。”
金鳞剑划过一道明亮光芒,剑锋过处,一道幽光闪过,四周的风同时涌向金鳞剑划开的虚空裂缝之中。
裂缝渐渐扩大,商有期收起金鳞剑,率先走进去。
律音随后跟上,接着净雪与小篆也走了进来。
四周皆是荒芜,满地寒灰。
一株小小幼苗在空间中心长得生机勃勃,仅有的一片叶子微微晃动,似是欢迎来人。
律音走过去,蹲在幼苗面前,微笑道:
“虽然与我离开之时相比并没有长大多少,但是很有生气啊!”
商有期说:“毕竟参天梧桐不是凡品,长的慢点也是理所当然。”
“这四周空间倒是很稳定。”小篆摸着净雪的头,四下看看。
律音环顾四周:“嗯,这空间倒是比我离开之时大了一些。”
“看来这梧桐幼苗还是很厉害的嘛!”商有期笑道,“自己没长大,倒是能让空间长大了。”
小篆也说:“确实比其他空间碎片给人的感觉要稳定的多。”
“那么,南天仙界的复建,就要从这里开始了。”律音站起来说。
“哈!看来我们的丰功伟业要从此开始了!”商有期说。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小篆问。
“当然是盖房子啦!”商有期大笑。
“盖房子?为什么?”小篆不明所以。
律音也有些疑惑。
商有期说:“要建立一方仙界,得有哪些要素呢?你们知道吗?”
“这……首要得有洞天福地是吗?”律音想到明盈说过这个。
“不!首先得有人!”商有期说,“就如同建立国家。首先得有追随你的人!”
“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这样。”小篆就地坐下,背靠着穷奇净雪。
律音也席地而坐,看向商有期:“然后呢?”
商有期来回走了两步:“看你们如此好学,我便倾囊相授好了!”
“哈哈!”律音笑起来。
小篆撇了撇嘴。
商有期说:“在人间,要成一方势力,有两种。一种是自己打天下,便如同成汤和周文王,首先得有人追随,然后取得国家土地。另一种则是分封,分封诸侯那般的分封。这种是先由君主赐下地盘,然后诸侯到达封地,再得到当地之人的拥戴。”
“所以我这算是哪一种?”律音问。
“第一,你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第二,你现在只有这一块地。”商有期说,“所以你现在既缺人有缺地。但是你是泓熠圣主钦点的复建南天仙界之人,这便如同有名分的诸侯,只是分给你的这一块土地尚未开垦,只是一片虚无,也没有人烟。因此要你自己动手开荒,开垦出肥沃土地之后,才会有百姓前来汇聚——正所谓……呃……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这句话不是用在这里的吧?”小篆翻了个白眼。
“差不多!差不多啦哈哈哈……”商有期笑道,“所以说,你要有人呢前来,就要先有地盘。要吸引仙人前来,就要有洞天福地!”
“我刚刚似乎就是这样说的……你还跟我抬杠!”律音一脸郁闷。
“不不不!”商有期道,“开荒垦地这种繁重的体力活,你一介女子难道能够独自完成?建造洞天福地这种复杂的事情,仅凭现在连修为都没有的你就能够完成?所以首先你还是得有人!有人!有人!重要事情说三遍!”
“好吧,有人!怎么才能有人呢?”律音问。
“有人与有地,这是一个循环的过程!”商有期来回走动,神情激动,“你现在已经有我们两个人了!我们可以出力帮你,但能力有限,所以你要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帮你。而我们——神庭属臣与准属臣的身份,作用便是帮你吸引更多的人前来!但是来了的人要有地方住!要人出力总不能还要人幕天席地吧?所以你要先盖房子!”
律音说:“我明白了。说了半天,你意思就是先弄个可以住下来的地方。”
“对!就是这样!律音你终于开窍了!”商有期激动的说。
小篆又翻了个白眼:“修行之人风餐露宿又如何?其实是你自己想要未出力先享受吧?”
商有期讪笑道:“不不不……盖房子也是要出力的啊!而且难道你们就愿意在这里以天被被地为庐?再说,这里以后就是律音的地方了,难道律音你修行不需要一处洞府?”
律音说:“此言有理!既然要以这里为中心复建南天仙界,便就在从这里开始吧!”
“还是外面吧。”小篆说。
“为什么?”律音不解。
商有期笑而不语。
小篆不屑的看了律音一眼,说道:“你修为被封印连同脑子也被封印了吗?这里只是一处虚无空间,就只有梧桐幼苗周围有这么一点点土地,你要把房子建在哪里?树叶子上吗?而且这里灵气灵息这么薄弱,你要怎么修行?”
“哦。倒也是。”律音阴着脸。
商有期笑着说:“其实我们只需在这片空间附近暂时住下就好。毕竟目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这处空间也必然会有很大变动。”
律音向外走去:“那便选在外面吧。说起来燕回你当初既然能得到梧桐树种,可知道如何能让这梧桐幼苗快点生长?我总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商有期长叹声道:“唉!这便是我商有期的用武之地了啊!”
“哦?”律音与小篆同时回头。
“参天梧桐这种神物,难道是那么容易就长大的吗?生长不易,偃苗助长更难啊!”商有期摇头道。
“所以呢?别卖关子!”小篆说。
“所以要让它生长的快一点,当然只有运用时间之道这种作弊手段了啊!”商有期双手抱在脑后,大摇大摆的从二人之间穿过,神态得意洋洋。
“你的时间之道,竟然这么厉害?”律音忽然无比感激明盈将商有期派给她使用。
“并没有很厉害,只是我是从草木荣枯悟得时间之道,刚好对症而已啊!”商有期语气中全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