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两柄青钢剑在空中挥舞交斗,相互撞击,发出铛铛铛的声音。有时相隔良久而无声息,有时撞击之声密如联珠,连绵不绝。只见一个红影一个白影,飞来飞去,待到细看时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红衣女子,一个白衣女子比剑。
二人都是双十年华,旁边一张太师椅上躺着一个白衣男子,三人都可以用风华绝代来形容,因为那个白衣男子也是十分的俊美。只见他闭目养神,偶而也会眯着眼睛,向这二人瞧上一眼,不然别人肯定以为他睡着了。这正是鹿笑书三人。
二人连拆了数十招,月儿这时累得额头见汗,左颊上一条汗水流了下来,直流到颈中,她伸左手衣袖擦了擦。李师师手中一柄青钢剑倒使得颇为了得,突然间李师师自左上方斜劈向下,跟着向后挺剑刺出,更不回头。
月儿低头避过,长剑连刺,来势劲急。李师师退了两步,一声吆喝,横削三剑。月儿抵挡不住,突然收剑站住,竟不招架,娇嗔道:“算你厉害,成不成?把我砍死了罢!”李师师没料到她竟会突然收剑不架,这第三剑眼见便要削上她腰间。
一惊之下,急忙收招,只是去势太强,扑的一声,摔在地上,“啊哟”一声,叫了出来。月儿不竟娇声笑弯了腰,李师师脸上白里泛红,说道:“我怕削到你身上,这才不小心摔倒了。若是真的拼斗,人家肯让你吗?鹿郎你倒评评这个理。”
说到最后这句话时,面向鹿笑书。鹿笑书取下腰间的酒葫芦,猛的喝一口,站起身来,笑道:“两位夫人,先前五十几招拆得还可以,后面这几招,可就太任性了,万一伤到谁,那可如何是好。”从月儿手中接过长剑,挥剑作斜劈之势。
说道:“这一招那应当横削,不可直刺。月儿,你这两招剑势该逃了开去。师师这两招倒使得不错。不过你出力地使剑,那就不对了。这一套“落日剑法”是女子所练,每一招出去,轻而疾,准而利,更重要的是要有飘逸之姿。”
月儿道:“鹿郎,咱们的剑法很好,可是这名字实在不大好听,落日剑法,听着就叫人觉得不怎么样。”鹿笑书笑道:“听着叫人害怕,那别人怎么给你打,早吓跑了。做人要低调,我们是爱好和平的人。”他手持长剑,将适才这几招重新演了一遍。
只见他剑招凝重,轻重进退,俱是狠辣异常,二女瞧得心下佩服,拍起手来。鹿笑书将长剑还给月儿,说道:“你二人个再练一遍。月儿别闹着玩,刚才师师若不是让你,你小命儿还在吗?”月儿伸了伸舌头,突然间一剑刺出,迅捷之极。
师师不及防备,急忙回剑招架,但被月儿占了机先,连连抢攻,师师一时之间竟没法扳回。眼见败局已成,马蹄声响,一乘马快奔而来。师师回头道:“兄弟来啦?”月儿喝道:“打败了,别赖皮。鲁达来了与你有什么关系?”刷刷刷又是连攻三剑。
师师奋力抵挡,怒道:“你道我怕了你不成?”月儿笑道:“你嘴上不怕心里怕。”左刺一剑,右刺一剑,两招去势极是灵动。其时鲁达已勒住了马,大声叫道:“两位嫂嫂,这剑法真是妙啊!”鹿笑书忙道:“别管她们,快,我们进去谈。”
原来当日鹿笑书三人知道必定身死,于是纵身跳下悬崖,只道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落入孙权之手。不料下坠良久,突然扑通一响,竟是摔下了一个水潭之中。他们从数百丈高处跃将下来,冲力何等猛烈,笔直的坠将下去,也不知沉入水中多深。
三人全身湿透,冷得牙关轻击,待发现三人完好无损,却是满脸喜色。随后冲出了水面,只觉阳光耀眼,花香扑鼻,竟是别有天地,三人游目四顾,只见繁花青草,便如同一个极大的花园。三人又惊又喜,纵身出水,见十余丈外有几间竹屋。
鹿笑书拉着二人,只走出三四步,立时收住脚步,一步步慢慢挨去,只想:“这悬崖峭壁之下,怎么会有人居住?”走得越近,脚步越慢,最后走到离竹屋丈许之地,侧耳倾听,四下里静悄悄的,绝无人声鸟语,惟有寒风呼呼吹响。
待了一会,鹿笑书终于鼓起勇气,颤声道:“鹿某冒昧拜谒,请予赐见。”说了两声,屋中无人回答。伸手轻轻一推竹门,那门“呀”的一声开了。举步入内,一瞥眼间,不由得全身一震,只见屋中陈设简陋,到处不满灰尘,不时还有蜘蛛网,纵横交错。
堂上只一桌一几,此外便无别物,三人小心翼翼的向右侧转去,只见是间小室,过了小室,是间较大的房间。房中床榻桌椅,皆是齐备,只是此处的是由粗木搭成。但见室右有榻,上面有一具骷髅。骷髅身上衣服尚未烂尽,看得出是一男子。
二女似感害怕,挨到鹿笑书身边。他走近那具骷髅,只见那男子右手抓着一柄晶光闪亮的匕首,插在自己胸口。再走到那男子的骷髅之前,见已化成枯骨的手旁摊着一张羊皮。鹿笑书拾起一看,只见一面有毛,一面光滑,并无异状。
李师师接了过来,喜形于色,叫道:“鹿郎,这应该是武功秘籍,我听师尊说过,古人喜欢用这样的方法传承。”说着伸出左手食指,在那人胸前的匕首上割破一条小小口子,将鲜血涂在羊皮之上,慢慢便显现了字迹,第一行是“醉仙神功”四个字。
鹿笑书无意中发见了这武功秘籍,并不欢喜,看着那具骷髅,颇为感慨,说道:“把他葬了罢。”随后三人一起将骷髅移到外面安葬,月儿突然在骸骨中捡起一物,说道:“鹿郎,这里有封信。”鹿笑书接过来一看,见封皮上写着“待有缘人”四字。
年深日久,封皮已霉烂不堪,那四个字也已腐蚀得笔划残缺,但依稀仍可看得出笔致中的英挺之气,那信牢牢封固,火漆印仍然完好。”鹿笑书将那信恭恭敬敬的放在骸骨之中,正要堆上沙石。李师师道:“拆开来瞧瞧好不好?”鹿笑书道:“只怕不敬。”
月儿道:“倘若前辈有何未了心愿,鹿郎能完成他的心愿,那也是好的。”鹿笑书一想不错,便轻轻拆开封皮,抽出一幅极薄的白布来,只见布上写道:“老夫以醉仙神功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打遍天下无敌手,人称醉仙魔神。
又创立魔神教,一统武林,不幸被奸人所害,双腿残废武功尽废,在这深谷了此残生。待得有缘人,习我神功,杀尽天下魔教中人。”三人方知此人乃魔教创始人,魔教第一代掌门醉仙魔神。这山谷叫醉仙谷,想必不完全是醉仙果的原因。
三人随后把这里打扫干净,便居住下来,谁知一个月以后,三人正如今日一般练剑。咚的一声,从悬崖上掉下一人,三人上前看时,正是鲁达,四人大喜。鲁达又是讲了自己听说鹿笑书已死便跳了下来,三人感动不已,鲁达又说孙权将整个武林弄得血雨腥风。
从此四人便定居下来,鹿笑书虽然平时陪二位夫人练剑,但是还是暗地安排鲁达去外面打探消息。鹿笑书拉着鲁达进得屋来,只见此时的屋子虽陈旧,里面却打扫得很干净,充满了酒香,屋子里摆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酒坛子,看来居然全都是好酒。
鲁达看到鹿笑书手里的酒葫芦,就忍不住笑了,摇着头,笑道:“看来二位嫂嫂又控制了你的酒量,哥哥打算用我做挡箭牌偷偷喝酒。”鹿笑书摇了摇酒葫芦也笑了道:“也不全是,你看我这里面还有酒。”鲁达好像觉得很奇怪,皱着眉问道:“那什么事能让你急成这样子?拉着我就跑。”
鹿笑书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不过两位夫人练剑就练剑吧,非得让我看着,你说我能跑掉干嘛不跑。”鲁达又笑了,道:“我们说正事吧。”鹿笑书道:“我听着呢。”鲁达道:“据我这次出去打探的消息,孙权如今已经势力遍布山东。”
鹿笑书道:“那又怎么样?”
鲁达道:“哥哥,还想在山东对付孙权已经不可能了?”
鹿笑书道:“那怎么办?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鲁达道:“小弟以为,如今只有先建立一方势力,然后才能与之抗衡,不过还不能用真名,丐帮耳目众多。一旦被孙权发现,可能咱们还没成事就被端了。”
鹿笑书道:“兄弟以为京城怎么样?”
鲁达道:“京城确实是个好地方,丐帮实力再强大,想在京城生事也不容易,不过想成一方势力也不容易啊。”
鹿笑书笑了笑道:“你忘了你月儿嫂嫂是什么人了吗?”
鲁达一拍脑门儿,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月儿嫂嫂是郡主啊!”
鹿笑书道:“就这么决定,明日就启程。”
鲁达道:“用得着那么急吗?”
鹿笑书道:“在这里的一年时间里,我每一刻都记得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已经等了一年,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