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暮景一点醉意都没有,示意她坐在他对面,女人虽然惊讶却也不动声色,毕竟有些客人有奇怪的要求也是可以理解的。
女人在风月场所也有了经验,大概看得出来何暮景的心情,便为他倒了一杯酒,开始话题,“先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何暮景看了她一眼,那是跟左桑榆完全不同的人,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带有极强的目的性。
就算现在与他聊天也是。
何暮景冷哼,却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你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或许从没有可忍问过这个问题,一般人都是调情享受,所以女人脸色有了些变化,只是瞬间又恢复了平常,“赚钱多呗。”女人轻描淡写,神情中看不出什么,这种地方的人都善于伪装。何暮景想若是眼前的人成了左桑榆的话,那该是什么样的情景。下一瞬间就否决了,他不会允许她到这里来。
“你想离开这里吗?”何暮景又问。女人觉得这是笑话一般,掩最笑得花枝乱颤,暗红的嘴唇咧开着像人间行走的鬼。
“先生以为这里是青楼吗?赎了身才可以走?进了这里的人都像是吸了大麻一样再难离开了。在这里,钱来的特别快,想买什么都不会心疼。出了这里能做什么?每个月挣个几千块钱,省吃俭用,把自己弄成黄脸婆,最后还不是被男人给抛弃了。”女人娓娓道来,说到最后成了冷笑。何暮景静静地听,从没有这样对一个人有耐心,除了左桑榆。
女人没说的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何暮景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左桑榆。到最后,他将身子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包厢里灯光交相辉印,落在他俊美的脸上。
他对女人说,“钱我的人会给你,出去吧。”女人嘴唇蠕动还想说什么却忍住了,这样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好惹的。撇撇嘴,心里暗暗的说,“神经病,虽然长得好看。”然后扭着纤细的腰出去了。
一连好几天何暮景都没有回去,左桑榆乐得自在,每天白天都去医院一小会探望哥哥,傍晚的时候便会回来。这天,她在客厅里看电视,觉得困得不行,就关了电视去了楼上。到了大概半夜,左桑榆被楼下的声响吵醒,不一会就听到大门的开关声,左桑榆心提了起来,连房间里的空气都不一样。
房门被推开,她知道何暮景进来了,黑夜里,她紧紧闭着眼睛,依然假装睡觉。何暮景脱下外套,轻轻跪在床上,然后覆在左桑榆的身上。双手撑在她的两边,尽量的不将重量压在她身上。俯下身,吻落在她的脖颈上。左桑榆闻道了浓烈的酒精味,皱眉,被他吻过的地方肌肉都僵硬着。
她假装现在才醒,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看到他故作惊讶,“你怎么回来了?”何暮景看到她醒过来,轻啄她的嘴唇,声音轻柔,“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待在家,是不是很无聊?”
左桑榆摇头,巴不得你死在外面别回来。
何暮景起身,打开床头的台灯,站在床边,开始解皮带,左桑榆一脸惊悚,忙从床上跳起来。何暮景被她这样给逗笑了,按住她的身子让她躺下来,左桑榆惊声尖叫。
何暮景受不了她的声音,“我只是去洗澡,你在想什么。”
左桑榆顿时安静下来,拉住被子蒙住头,任何暮景怎么扯都扯不下来。左暮景觉得他回来是正确的,他不能逃避跟她的相处,虽然不如想象当中的简单。
何暮景洗了澡躺在她身侧,左桑榆不再用被子蒙着头,平躺在床上,双眼闭着,台灯泛着柔和的光照在左桑榆的脸上。何暮景觉得如果他们能这样安安静静的这样过完这辈子。
何暮景知道左桑榆还没有睡,倚在靠背上,外头月亮弯弯的,斜在落地窗的一角。
“恨我吗?”何暮景幽幽的开口。左桑榆闻言一震,慢慢睁开眼,余光瞥见何暮景隐在阴影处。左桑榆记得她小时候,何暮景都是跟着他妈妈一起来她家的,后来来的此处少了直至后来再也没见过。因此她至今都不知道为何何暮景会对左家有那么大的恨意。
“恨,当然恨。可是比恨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左桑榆回想着,爸爸跟爷爷在差不多的时间里离开,这对他们一家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
何暮景心里明明清楚她是恨他的,可以没有想到左桑榆会说出后面的一句话,他心里莫名的失落感席卷而来,恨至少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可现在她那么冷静的说还有比恨更为重要的事情,那么就是早就将他排除在外,甚至可是说是她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何暮景说道,“小榆,我会保你们一家平平安安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从他回来之后,只要是面对她,他说了多少狠话,又说了多少卑微的话,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本来我们一家子平平安安的,是你打破了那份美好。”左桑榆心里冷笑,表面却无比平静,没有了歇斯底里。
何暮景侧脸看着她,声音变得低沉,说出的话像把刀残忍的凌迟着左桑榆,“我也不想成为十恶不赦的人,我也想跟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可是当年也是你爷爷亲手扼杀了这份美好,如今我不过是还给他而已。所以,小榆,你应该要庆幸,我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不然你们一家我一个也不会留。”
左桑榆不解,“当年我爷爷到底做了什么?”她想要了解过去的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