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你怎么了？”苍月担忧而惊慌的声音响起。
沉溺于对落然的思念里，我竟然没有发现苍月进来了。慌忙别过脸去抹干眼泪，坐起身来。
“没事。”声音有些沙哑。
苍月把东西放在桌上，坐到我身边，专注的看着我，低声说，“是我没有资格让你在我身边哭泣吗？”
苍月绕口复杂的话让我半天没明白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脑中研究着。
“我的意思是，你在落西城身边，是不是会放纵的想哭就哭？”
我张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这些细节我根本没有注意过，更没考虑过这与资格有什么关系。苍月对我的事都很在意呢！
“不管什么事，先别想了，把这燕窝也吃了。”苍月把桌上彩瓷的碗端了过来，我看了看碗里的东西，心想，这就是燕窝？怎么长得跟粘一块儿的粉丝一样？上面零星的放着几个红枣。
“怎么？不喜欢吃燕窝？那我让下人马上换别的。”苍月说着就要往外走。
“没有，没有。”
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哪吃过这东西？见都是平生第一回，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哪还能嫌弃啊？
燕窝吃在嘴里感觉跟平日里吃的银耳没什么差别，就是稍微软一些。听说这燕窝是用很多燕子的口水做成了，突然就觉得自己在跟燕子接吻，脑中奇怪的想法让我顿时觉得一阵恶心。
捂着嘴，好不容易把那燕窝又咽了回去。不说苍月的一番心意，这东西对我来说好歹也是奢侈品啊！
“怎么了？很难吃？”苍月说着舀了一勺准备送进自己嘴里，却有突然停下，说道，“算了，我还是不吃了，不然你一会儿又要说吃饱了。”
这话怎么这么酸呢？敢情苍月还记着那天吃饭的事。
他看我半天不说话，随意的笑了笑，“吃完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白得吓人。”
我发现，从什么时候开始，苍月的话变得多了起来，关心起我时，基本可以跟婆婆有得一拼了。
“哦，好。”之前照过镜子，苍月说的话的确不假。
也许是因为整个人的神经都松懈下来，再也没有什么紧张的事情要担心，落西城他们的安危也无须我惦记了，那样放松的感觉让我的身体却劳累起来。
就像电视里那些人，分明已经是无比的劳累，可还有事情一定要自己来完成总会逼迫着自己爆发身体最后的一丝气力，待到结束后，骤然的松懈让他们那紧绷的弦猛地断掉。
我彻底瘫软在床上，意识渐渐模糊。
梦魇，又是不断的梦魇。
我那么清楚的知道这是在梦里，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沉重的眼皮像被压住了一般。
“妈妈。”是落然，他那稚嫩的声音重重的敲击着我的心，钻心的疼。
落然一遍遍的重复的叫着“妈妈”，我多么想拥抱他，却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泪水决堤般的奔涌。
“小小，小小。”我被唤醒，从梦魇里挣脱出来的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即疲惫又无力。
定睛一看，眼前的人竟是落西城，刚才不是苍月一直陪在我身边吗？怎么换成落西城了？我随意的往落西城身后看了看，并没有苍月的身影，看来在我睡着时，他已经离开了。
“苍月走了。”落西城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和痛楚。
张口想解释时，却又突然想到他让我跟着苍月的话，既然不舍得，为何要狠心的说出那样的话？
“我去叫他来陪你吧！”落西城起身。
“落西城，你真的很混蛋。”我冲着他的背影，平静的骂道。
他在原地站了两秒，最终还是抬脚走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面对自己的心？为什么既然爱我还要逃脱？
想到曾看过的一篇杂志上有这么一句话：任何以爱的名义做出的退让和隐瞒，都是残忍而愚蠢的，它看似成全，却将另一颗心永远的置于愧疚的深渊。
“落西城，你...”我爬起身，想追上他，没想到腿下一软，摔倒在地。
膝盖骨碰在坚硬的地面上，撞得生疼。眼泪却突然涌了出来，也许，我只是需要一个疼痛的借口，来宣泄我内心的悲哀。
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到喉咙沙哑，声嘶力竭。最后终于没了力气，自己都觉得尴尬，抹干了眼泪爬回床上。
呆了一会儿就觉得很压抑，只要思维一静止下来，那些纷杂的事情就会纷至沓来。
走出屋子，却看见苍月坐在外堂发着愣。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苍月身前，他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警惕性也太差了吧？看来是睡着了，想来他这些天也够累的，为了救我和落西城劳心劳力，身上应该也还是带着伤的。
苍月睡着的样子很安宁，就像初生的婴儿般，只是眉头微蹙，像是梦里都不安稳。
“干吗一直盯着我看？”苍月突然睁开眼，吓了我大跳。
“你...你没睡着啊？”想着刚才那么近的观察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他有什么不良企图呢！
“你想干吗？”看，果然被误会了！
“我...我才不想干吗呢！哼！”只不过是被他安详的睡姿给吸引了而已，偏偏被他撞到，真是窘迫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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