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呢？”饶是不解，小红帽一侧头，我靠在墙壁上，一边体会着这种恼人的无力感，一边看着那个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旧沙发：“按照那个故事的描述，捉住风狸的义士，因为曹操的篡汉嫌疑而不去救他，可，这样做的结果，却是曹丕登位，公然自立。我在想的是，如果当时的人知道，曹操死后，必然会有这样的结局，他们还会不会那么痛恨一个人。”
“可当时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后来的事。”小红帽说着，嘟着小嘴看过来：“人只关注眼前的东西，不会去想那么多。”
“就是啊。 ”我说着，苦笑了一下，“人只看到眼前的东西，以心目中的是非对错去行事，可事情过去几十年上百年，后人来看，他当时做的事情，未必是对的。”
“所以，你们道家的人，不爱管闲事。”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小红帽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摇摇头，轻声道：“准确的说，不是不爱管，而是要慎重。老子所崇尚的无为而治，并不是字面理解上的什么都不做，而是要告诉我们，有些事情，我们不应该人为地干预他。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我们只看到眼前，而不知过去，不知未来，所以，看不清形势，认不清对错，我们认为对的事，只是自己认为对的事，事实怎样，谁能说得清。”
“你在挖苦我。”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小红帽一脸敌意地瞪了我一眼，我一撇嘴，带着几分无奈：“就事论事而已，并不针对你。”
“你就是在挖苦我。”小红帽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就算你挖苦我，也一样没有用，从我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开始，我就知道，我的使命是什么。你知道那么多的大道理，那，你也应该知道一句话。Ｈｅａｖｅｎ ｈｅｌｐｓ ｔｈｏｓｅ ｗｈｏ ｈｅｌｐ ｔｈｅｍｓｅｌｖｅｓ。天助自助者。”
“你需要帮助么？”带着几分好奇，我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她：“在我看来，你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帮助。你是一个一肚子坏主意的阴谋家，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一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这就是你的心里话？”眨眨眼睛，小红帽笑道。
“你的眼睛，跟雯雯的很像。”寻思寻思，我又道。
“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小红帽说着，缓缓地走到窗边：“你不用难过的，如果我是蒋晓雯，就算二十出头儿就死了，我也不会后悔的。”
“说起这个，我还想问你呢，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转头看看她，我蜷起一条腿，小红帽托着下巴，略有些幽怨地看着我，“从你踏入这个城市开始。”
“可我，从没有注意到。”仔细想了想，我还是摇了摇头，“在你以现在这个面目示人之前，我们，有没有接触过？”
“现在这个面目。”蓦地警醒起来，小红帽眯着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一个可以将尸体伪装成雯雯的人，应该懂得一些类似易容的手段吧。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我说着，苦笑了一下：“你的身形，样貌，举止动作，都跟雯雯有些相似，而且，你的主子，似乎跟金万年他们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我在想，如果我是你的主子，有这么一个演技超群，还擅长情报工作的手下，我会不会，让她伪装成一个人，混到他们的集团内部去。”
“……”一脸警惕地看着我，小红帽咬着嘴唇。我斜着眼睛看看她，转头道：“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说雯雯傻，因为，那个小妮子，时常会犯小迷糊，这个想不起来，那个又忘了，当时只觉得，她贪玩，不用心，可现在想起来，我倒是觉得，这里有些问题呢。”
转头看看小红帽，小妮子满脸通红，看她的表情，我已经猜到一多半。想想以前的事，一阵惆怅，“我知道的事情很多，又不是你们一伙儿的，从开始到现在，你有很多机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了我，可一直到现在，你都没有。相比于杀人灭口这样的事，你这个，内心阴暗的小魔头，似乎更倾向去将我拉下水，你伪造一种氛围，似乎是想让我知道，我，对与你们的组织，还有邱叔他们，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可我仔细想了想，最少现在的我，还没有那份儿能耐。换句话说，我对你们来说，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你做了这么多，其实是想掩盖你内心的想法。从你对蒋晓艳的态度上，我已经感觉到一丝异样，现在，我已经愈发地觉得，在伪装成雯雯渗透到这个圈子里的时候，你，跟你所伪装的身份，相互影响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低下头，小红帽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摆出一副不可亲近的态度来：“别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你对我们，没有那么重要的。”
“你有男朋友么？”转头看看她，我笑道。
“你不想跟你说这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小红帽像是被抓到了小尾巴，我靠在墙上，讪讪一笑：“其实我很想知道，伪装成雯雯的过程中，我有没有，对你做些不能描写的事儿。”
“那就是有了。”见小红帽愈发地羞赧了，我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手心：“你就庆幸去吧。以我的行事风格来看，没睡了你，已经很不错了。”
“我真的讨厌你。”小红帽说着，一下转过头去，“别在哪里嘿嘿嘿地傻笑了，告诉你吧，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无耻，最下流的一个人。”
“谢谢。”一侧头，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虽然我很想配合着做个呜呼哀哉的表情，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人家不是在夸你，谢你妹啊谢！”愈发地不淡定，小红帽瞪着眼睛做愤怒状，我一侧头，眼睛里带着几分调侃：“看样子，我又猜对了。”
“算是吧。”小红帽说着，脸上带出几分不爽，“那天，蒋晓雯跟一群女生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很累，我看准时机，找人给她下了药，让她在宾馆里睡了几个小时，在这期间，我，伪装成她的样子，去她的家里去找一样东西。可没承想，刚一进院子，就看见你跟那个叫阿福的老头儿一起出来，你一脸要死要死的样儿，问我怎么回来了，我说，我回来取点东西，你先走吧。结果呢，总有那臭不要脸的，非要跟在人家身后，说是等人家找完了东西就一起回去，却，趁着没人的时候干了一些流氓事，那一次，是我第一次以蒋晓雯的身份遇见你。”
“我当时干了什么吗？”类似的情形，好像不少，一时间我也想不起细节。
“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做义愤填膺状，小红帽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要不是，要不是我忍辱负重地……早就露馅儿了……臭不要脸！每次想起来，我都恨不得立即掐死你。”
“我好像想起来了。”做恍然大悟状，我一拍脑袋：“对啊，对啊，我当时还奇怪，雯雯怎么跟平时不太一样呢……当时只觉得，可能是出去玩儿累了，却不想，当时完全就是两个人。话说，你是怎么做到的？脸怎么弄，我知道，可声音呢？要知道，我跟雯雯朝夕相处，对对方的特点，早就了然于胸。你……你是怎么瞒过我的？”
“声音很简单，受过专业的训练，装成什么都不难，再说，我跟雯雯年纪相仿，音色上，也差不太多，只要稍微调整一下，完全没问题。”
“我不信，那你叫一声给我听听。”微微皱眉，我一脸地不信任。
“老公～”迟疑了一下，小红帽叫了一声，我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这下子，真的无语了。
“那你能学我么？”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问。
“你说呢？”声音一变，小红帽学着我的表情一摊手。
“人才啊。”这一次真的服气了，我靠在墙上看着她：“你会学，小狗啃骨头的声音吗？”
“你去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小红帽抱着枕头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现在，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只要你答应，我保证，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好处什么的，倒是还好说。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管是杀人放火，还是图财害命，你们总要给我一个说法才是。”我说着，转头看看远处站着的怪老头儿，又看看小红帽：“据我所知，我能做到的事情，那边站着的老头儿都可以，我知道的事儿，他知道的比我更详细，如果你想让我给你做男人，我倒是觉得合理些，可想想你的特殊情况，这样的可能，也几乎没有。那么问题来了，我能为你们做什么？哦，对了，你之前好像说过，要我杀了陆离。说真的，这件事有点难，莫说我有没有胆子杀了一个大活人，光陆离的一身本事，就不是我能搞定的。我知道，茅山有一个人，叫雷真归，据说，那货是雷部正神转世，厉害得紧，你们要想搞定他，可以去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