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宗的宗门,地处大离王朝的西部,位于一片巍峨苍翠,连亘不断的群山之中,在最巍峨高大的主峰伏虎峰上,是神武宗的主殿,主殿之下又有三十六座分殿,分别建在伏虎峰周围的三十六座山峰之上,其中两分殿相隔最远者,需走上半日的脚程,足见神武宗占地之广,在神武宗山下有一座大城,名云鼎,因毗邻神武宗,汇聚了不少各地武者和商贩,加上交通便捷,所以客栈酒肆格外兴旺,每当夜幕降临,街边的灯火就会将整个城照得亮如白昼。
灯火通明的云鼎城内,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和热闹的喧嚷声,直到越过一堵高大的城墙,才重新感受到初夏夜晚的宁静与清爽,离城的百里之外,一堆明亮的篝火,在黑寂的郊野中显得格外瞩目。
“明天我们就能够到云鼎城了。”坐在篝火前的墨天寒提醒道。
“是啊”羽用树枝拨了拨篝火,也感叹道:“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终于要到了。”
“按先前商定好的,明天就要开始分头行动了。”墨天寒将目光从篝火移到羽身上,“你若是进不了宗门,不必强求,待我们再聚头商议。”
“我一定会进宗门的”羽不假思索地回道,他用力咬下一块烤热的干饼,又灌了几口水囊里的水在嘴中,混在一起嚼了嚼,便咽了下去,“我还是更担心你那一边多点,人心难测,万一选错了人,我们可能大仇还未报,却反遭别人算计。”羽担忧道,“依我看,你还是将金玄宗的入门心法修至大成,至于金玄宗心法的第一层,我们再想办法,而我在山上要不了几年,一定会有所成,到时候一起回去讨要公道。”
墨天寒摇摇头,叹息一声,“仅靠我们两人,想要杀掉一城之主,没有登峰造极的武功怕是极难,而要等你我武功大成,怕是时日久远,而我却是一刻也等不下去,虽然我已经修炼了金玄宗的心法,但一样也可以修炼神武宗的,能多出一份力总是好的。”
“但如果那样,就算有丹药相助,你武学也将步步维艰,得不偿失啊!还是不要草率行事。”羽斟酌道,“而且我已是一名绝武者,武道上的潜力已然不大,你怎么能再步我后尘。”
“什么?你是绝武者?”墨天寒忽觉心底刚刚升起的复仇希望,一下变得黯然,在武道上,将修炼了两种以上心法的人称为绝武者,喻为断绝了武道之途,是所有宗门都鄙夷弃之的废材,绝无再拜入任何宗门的可能。
“只是我与寻常绝武者不同,我能同时运转不同的心法,对于天壁我也未有感应。”羽补充道。
墨天寒惊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我在山庄时,由于年少无知,无意中翻阅到了这三宗的入门心法,便在无人指导下,自己按书中记述进行修炼,等爷爷发现时,已经迟了,最后爷爷也只说了句天意如此,但对于我能同时运转三种心法的事,爷爷也未能给我更多的指导,只是让我不准对山庄任何人提起。”
墨天寒沉思了半天,也想不出任何头绪,只好说道:“我们先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结了,报仇之事,还是我全力助你,一来,你血脉天赋极高,就算已是绝武者,但你只要不在分心修炼,还是远胜于我。二来,若是我去金玄宗,能不能拜进宗门还是一说,你我天南地北相隔甚远,丹药无法长期安全地供给,还是我留在云鼎城内,你在山下也有个照应之人,至于我如何召集帮手替我们卖命,你也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既不会泄露了我们丹药的秘密,也能让他们尽快提升功力。”墨天寒有条不紊地说道。
羽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反驳,但对墨天寒在有丹药相助的情况下,为了尽快报仇,还坚决断送自己武道之举,完全不能赞同,只好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你有没有听过赤焰狐的传说?”墨天寒话锋一转问道。
羽不解其意地摇摇头,墨天寒拿过水囊,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继续道:“传说在两千年前,百国林立时期,在大陆的极西之地,有一个王,整日荒淫无道,以残虐他人为乐,人们无一不想杀之而后快,而在他的领地内,栖息着一种特有的动物:赤焰狐,这种狐生性温和,体形娇小,成年后也仅初生婴儿般大小,但却非常的聪明伶俐,这赤焰狐有着一身漂亮的艳红皮毛,但唯有胸口和额头的皮毛例外,这两处形似黄色火焰,胸口的大如火团,额头的则小如烛火,它也因此而得名:赤焰,赤焰狐还有一个非常奇特的本领,那就是它可以嗅出几乎世间所有毒物,包括一些********,所以在许多豪门贵族家里,都有豢养这种动物,以用来查验每日的饭菜安全,皇宫当然也不例外,当时的宫中,有专门的太监,豢养了一对赤焰狐,一公一母,专验膳食之用,一天,那个荒淫残暴的王,见两只正在查验饭菜的赤焰狐,一时兴起了戏谑之心,他问手下道,本王听闻赤焰狐百毒不侵,你们说它是真的食百毒而不死呢?还是避百毒而不食呢?那些太监宫女们,一时摸不准王这句话的含义,跪在宫殿内不敢回答,于是王就命人人取一粒毒丸来,说要看看赤焰狐,到底是哪一种百毒不侵,领命而去的太监不一会便捧来一瓶毒丸,王命太监倒出一丸,放到赤焰狐嘴前,那只赤焰狐嗅了嗅,立刻竖起毛发,弓起身子向后退去,嘴里发出急切的嗷嗷声,向四周的人们示警,但王并没有就此罢休,命人按住那只赤焰狐,强行喂食毒丸,片刻后,那只赤焰狐便毒发身亡,另一只赤焰狐见状,趴伏在死去的同伴尸体身边,发出一声声悲凉的狐鸣,在那空旷的宫殿中低沉回荡,似哭泣,似痛诉,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豢养赤焰狐的太监,立刻拎起那只悲鸣不止,眼中含泪的赤焰狐,放进笼中,转身向王复命后,便退下宫殿,数月后,有一位能人异士,向王献上两粒丹药,说是一粒日服,一粒夜服,便可增寿十年,只是服药当天,不可近女色,否则药力尽失,王闻讯大喜,命人验丹,于是皇宫中仅剩的一只赤焰狐,便被带到殿上,太监在两粒丹药上分别刮下一些丹屑,置于赤焰狐面前,赤焰狐小心翼翼地嗅了嗅,便伸出舌头将丹屑****一空,太监见状,立刻回禀****药可食,然而就在此时,赤焰狐一改平日温驯模样,突然奋力跃起,扑向那位异人手中捧着的丹药,那位异人大惊,腾出一手,一掌将其击毙,王见此,哈哈大笑,夸赞丹药果然非凡,竟能让畜生也舍命相夺,随后,王大赏异人,并当场服下日丹,第二天早晨,皇宫王寝内,负责服侍王洗漱的宫女发现,平日里王早应起床了,今天却迟迟不曾听闻动静和召唤,由于昨夜并没有嫔妃服侍王就寝,只有王一个人在寝宫里,宫女们有些不安,便去禀报太监总管,总管在寝宫外呼唤半天,而寝宫中无一声回应,不得已,总管只好小心地推门而入,却发现王早已双目圆睁,口吐黑血,暴毙在床上,后来王位的继承者,在抓不到那位献丹异人的情况下,将怒火发泄到了未能验出丹毒的赤焰狐身上,命王国上下,将赤焰狐捕杀弑尽,不过后世的人们相信,以赤焰狐的聪明伶俐,并不是验不出毒药,而是为了替同伴复仇,故意吃下有毒的丹药,又怕自己被毒死,让人知道丹药有毒,才假装舍身夺丹,实为求死,来掩盖自己即将毒发身亡的真相。”
听完墨天寒讲的故事,羽语气有些伤感地说道:“倒是一只忠贞不二的灵狐。”
“不觉的我们和它很相像吗?同在极西之地,也身负血仇,更有一点,它和你一样,百毒不侵。”墨天寒看着羽说道。
羽仰头望向满天繁星,“还真的很像。”声音充满悲凉,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那赤焰狐。
“不如我们便组建一个为复仇而生的帮派吧,名字就叫赤焰狐。”墨天寒提议道。
羽这才明白墨天寒讲这个故事的用意,他笑了笑,举起水囊,“好,敬赤焰狐。”
“敬赤焰狐。”墨天寒也举起水囊,两人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