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素绢波澜不惊的出去挑水,搬柴火,柴火是各种农作物的秸秆,大队按户分的。没人知道的是,在她温婉的面容下,有一颗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心。以往,为了不排队,素绢都时早早起来就去挑水,为了了解那个晚上事情的后续,这几天她特意吃完早饭在妇女挑水高峰期去。
有心人可以说功夫不负啊,素绢终于从一群爱好拉呱、交流八卦的妇女嘴中了解到徐刚其人:
“张婶子,你听说没有,徐家小子不知道被谁打折了腿扔在了西边岗上,”妇女甲放下挑着水的扁担一脸神秘的小声问道。
“是徐刚那个二流子吧?”路过的妇女乙插话问道。
“没错,就是他。”妇女甲道。
“真是老天有眼啊,就他那种人就该被好好收拾收拾,不然还当没人治得了他呢。”妇女乙一脸气愤的说道。
“你生什么气,那二流子惹到过你?”年级稍大些的张婶子也不急着打水了,让给下一个人,三人一起来到旁边,不解的问道。
“哎,别提了,我家不是住在他家旁边吗,真是到了八辈子霉,前年我儿媳妇怀孕,为了让孙子生下来有奶喝,我就琢磨着养几只鸡,到时候生蛋给儿媳妇补补营养,这不是3、5只鸡也是养,7、8只鸡也是养吗,就从生产队领了交官鸡的任务,谁知道我鸡养大了,却被那个二流子偷偷吃了,害得我儿媳妇也没吃成孙子没奶喝,受老大罪了,而且官鸡也没交上,还得给大队倒贴钱。”妇女乙连声抱怨。
“你咋知道是那个二流子偷得,”张婶子问道。
“我那鸡间隔几天丢一只,从开始丢鸡我心里就压了事,晚上睡不安稳,有一次半夜醒来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就悄悄的起来,看到隔壁院子里那二流子在杀鸡,我就知道那肯定是我的鸡,但是那二流子是多狠的人啊,我也没敢声张,第二天就把剩的三只鸡都宰了。”妇女乙无奈的说的。
“你没声张就对了,你弄不过那二流子就得躲着他。”张婶子说道。
“这就是典型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素绢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暗戳戳的想到。
“那二流子有那么可怕吗,你们说的那么邪乎。”妇女甲不解的问道。
“不是可怕,是没人性。你知道住在我家隔壁的李家小儿媳妇吧,就是前几年死的那个。”张婶子轻声说道。
“怎么了,怎么了?”妇女甲一脸好奇。素绢也竖起了耳朵。
“李家小儿媳妇不是死了男人嘛,再加上长得好看,那年夏天傍晚外出就被那个二流子调戏了,那小媳妇年轻气不过就找咱大队举报了,可一个调戏妇女也坐不了牢,更枪毙不了,那二流子就连着批斗了3天,这可惹下事了,没多久那小媳妇就吊死在了西边岗上的歪脖子书上,尸体是晚上找回来的,光着的,身上没法看。第二天,那小媳妇的儿子就掉在了岗上的水坑里,差点没救回来。这下李家人就怕了,没敢声张这事,就说儿媳妇是摔死了,在加上也没有证据,以后就不了了之了。可是你想啊,咱们大队可从来没出过这事,那小媳妇刚举报完没几天就出了这事,不是那二流子还是谁干的,后来有人说那小媳妇是被轮死的。”张婶子轻声解释。
“嘶,”妇女甲倒抽一口冷气,“这么狠啊,以后可得躲着他些,不过这次的事是谁干的啊,竟敢打断那二流子的双腿,还把人仍在岗上冻了一晚上,听说是第二天下午才被人发现。”
“不知道,你说会不会是那小媳妇死得冤枉回来找他的。”妇女乙一脸神秘的说道。
“呸呸呸,那是封建迷信啊,你可别瞎说,别被人举报拉出去批斗啊。”张婶子连忙说道。
“你看我这张嘴,也没有个把门的。”妇女乙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你们几个老娘们可不要说了,就不怕那徐刚听见。”一个大爷一边挑水走着,一边幽幽的说道。
大爷的话一出口,三人八卦小团体就作鸟兽散了,该打水的打水,该挑水的挑水,路过的闲人也马上走了。见没有八卦可听,素绢继续排队。
挑完水后,素绢在家里思索,已经可以确定那天晚上的人应该就是徐刚,既然他是一个睚眦必报,吃了这么大的亏他肯定会报复的,他直接来硬的到不怕,可是自己的名声怎么办?要是来阴的怎么办?思索良久也没有一个头绪,只得放下,到时候见招拆招吧。不过有些事情也要准备起来,正好,那天晚上回来想着要进山林采药、打猎,这几天正好在考虑用什么打猎,还真让她想到了一个办法,石头,山里无处不在的大小石头,配上自己的力气应该不比弓箭差才是,平时兜里面装几颗小石头也能防御徐刚这样的人。
想好之后,首先要做的是练准头,起码要做到百发百中才行。家里没有石头,就先用泥丸练习,用水和泥可得,你知道的。素绢和泥搓了几百个泥丸,好好过了一把儿童玩泥巴的瘾,在墙上画了一个圈,站在3米远的地方开始投泥丸,练了一个下午,又搓了两次泥丸才练到百发百中。到傍晚时,眼见小柱子快放学了,才停下来洗手做饭等人,一是要好好贿赂贿赂他,好让小柱子这个小耳报神多留意徐刚的动向,免得自己被打个措手不及;二是怕小柱子看见自己玩泥巴有损的威严。
“小柱子,快过来。”听见小柱子回来,素绢连忙走到门外面招呼他。
“有事吗,绢姑姑。”小柱子疑惑的说道,说实话他这段时间来素绢家比较少,一方面是因为上学,另一方面是他老娘耳提面命不许再到对面吃东西,怕素绢只出不进以后挨饿。
“快进来,姑姑有事拜托你。”素绢说道。
“什么事,你说吧。”小柱子挺了挺小胸膛,骄傲的说道。
“你知道咱们大队那个二流子徐刚的事吗?”
“知道、知道,他前几天被人打断腿了,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他也没说,不过我感觉他肯定会报复的,好好等着他就知道谁把他腿打断了,真是英雄啊,还想再看一次徐刚被打断腿。”小柱子特别崇拜的说道。
“嗯,姑姑也特别想知道,你小伙伴多,消息灵通,听到消息能不能告诉我一声。”素绢有点哭笑不得。
“没问题,我一准告诉你。”小柱子拍拍小胸脯,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估计是因为发现志同道合的人了,“还有别的事吗,绢姑姑,没事我就回去了。”
“姑姑贴了饼子,我给你拿两个。”素绢边说边去灶里拿出两个饼子。
“不行,我娘不让。”眼睛一亮又暗了下去。
“不让你娘知道就行了,你先吃着,我去那些酸白菜、酸萝卜给你家拿过去。”把饼子塞在小柱子的手里,就去拿最大号的瓷碗盛酸菜。素绢腌了很多酸菜,第一次送王大娘家东西不能小气了,直到大瓷碗压瓷实了、冒尖满才罢手。
这次贴的饼子是用白面做的发面饼子,不就菜小柱子已经吃的非常欢实了,两个饼子吃完还小小的打了一个饱嗝。
“你先走,我在你后面,不让你娘知道你来过我这就行了。”素绢给小柱子支招。
“知道,知道,回去我再吃点饭,我娘肯定猜不到。”小柱子狡黠的说的。
“噗呲”,素绢忍不住笑出声,看着小柱子往外走,又等了5分钟才端起瓷碗往王大娘家去。
“大娘、大娘,在吗?”素绢在门口就开始喊人,这也是第一次来王大娘家,王家是四合院的格局,东南西北四面都有房子,不过西边这一面有大门,厨房,能住人的屋子只有一间,其他三面都是三间,孙子辈的人还小,还算住的开。
素绢在门口一喊,王大娘就领着三个儿媳从厨房出来了,“绢子啊。”
“大娘,我酸菜腌好了给您拿过来点。”素绢直截了当的说道。
“大娘哪能要你的东西,你家也不宽裕的,酸菜能搁,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别和大娘客气。”王大娘拒绝道。
“哪儿差这点东西啊,前段时间您和三位大哥帮了我不少忙,一直想谢谢您来着,也没什么拿出手的,正好家里的菜吃不完,我就腌了些酸菜给您拿过来点,怕不好放拿得不多,吃完了我再给您拿。”素绢慢声细语的说道,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挺能装模作样的。
“行啦,娘,这事绢子的一片心意,你拒绝了会让绢子过意不去的。”一脸精明的二儿媳妇抢在王大娘开口之前说道。
“哎,那你去给绢子把碗腾出来吧。”看到儿媳妇已经接过来了,王大娘也不好再说要退回去,她也了解二儿媳没什么坏心,只是心疼自己男人孩子,叹了一口气吩咐道。
“这就对了,不然以后有事我都不好意思来找您了。”素绢长舒了一口气,非常不习惯这种推拒。
“大娘,我回去了,锅里还盖着饭呢。”接过空碗,素绢说道。
“行,你去吧,回头有事你过来招呼一声。”晚饭还没做好呢,王大娘就没有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