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在李青莲留下的幻影之中看到了许多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人。那一日,在盘古神庙下伏羲留下的神通中,他亦是看到了那些人。
除了盘古神庙中有过的那几个雕像,其他的,他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仅仅知道其中的每一个人是历史中的某个,曾几何时做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让印象最深的就是伏羲与女娲,因为这两个人是半人半蛇的模样,却又是人类的祖先和圣母。
此时却是在吴子道的住所发现了一个半人半蛇的女子,竟是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女娲,惊呼出声来。
拿女子似乎没想到这里有外人,看到陈未名后,惊呼一声,掩嘴之后,惊慌失措的跑回了屋中。
“这……这是……”陈未名一脸不解的看着吴子道。
他第一时间有种看到女娲的错觉,可马上就反应过来,知道这女子绝不可能是人族圣母。想明白之后,自然又是感觉奇怪了。能有这般体征的,只有传说中的妖族,可这世上根本没有妖族,这女子从何而来?
“你刚才说什么?女娃?”吴子道却是好奇的反问一句。
“不是,我说是‘哇’。”陈未名忙掩饰一下,又是问道:“吴师兄,这个……这个蛇人女子是怎么回事?”
吴子道回头看了看屋子,再轻声说道:“她叫阿蛇,她不是什么蛇人女子,她就是人。”
“人!”陈未名皱眉:“人怎么可能长成这个模样?”
“这话说来就长了!”吴子道略微感慨的说道:“此事还要从魔门说起……”
慢慢说来,竟是听的陈未名毛骨悚然。
魔门之所以被称为魔门,就因为里面的一些人经常做一些匪夷所思到天理不容的事情。有一些魔门的人,并非是自己主动去的那边,而是因为这样的人在普通人类中,会变得特立独行,行为怪异,渐渐的造人不喜,最后被驱逐。
但有的时候也不能不佩服魔门的一些人异想天开的念头,堪称神奇。
几千年前,有一个魔门修士对妖族的传说极为痴迷,就想看看那个与人族不同,而又拥有灵智的种族。可这个世界的妖族都已经消失了,又上哪去寻找?
盘古大陆,海外诸岛,这个魔门修士找遍了四方,遍寻不到后,竟是冒出了一个惊天想法:他要自己来创造妖族,而创造的来源就是人族和妖兽。
在魔门的地盘上,普通人的性命是廉价的,完全不值钱,被称之为人奴。花了一笔钱,他轻易就卖来了大量人奴,再找来各种妖兽后,就开始了他伟大的创造。
这是一种违反人伦,天理不容的事情。那个魔门修士尽可能的隐藏,可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终究还是传了出去。此事引起了当时麓山书院一个长老的极大愤怒,竟是不管麓山书院的规矩,愤而杀入魔门,捣毁了那个魔修的秘密洞穴,毁掉了里面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那一战经过如何,也没有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仅知道那个长老重伤回到麓山书院的时候,还带回了一个妖物。
不知道那个魔修用了什么方法,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总之他造出了一个所谓的妖族:一个半人半蛇的女孩。
重伤的长老,回到麓山书院的时候没有去疗伤,而是找到了陶士恒,仅仅留下了一句话:“帮她,她没有错!”
说话之后,便倒地身亡,那个半人半蛇的女子就这样留在了麓山书院。
“没想到麓山书院还有这等人物!”陈未名忍不住感叹一声。
麓山书院超然于其他势力,不参与天下争斗,这看似风轻云淡,骨子里却是少了一种血性。别人不能对他们如何,他们也不会对别人如何。
就好像陶士恒一般,纵然烟云阁的杀手杀他的学生都杀到家门口了,他也只是将消息传出去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这在陈未名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他讲究的是有仇必报。
但这也许就是适合麓山书院的生存方式,从吴子道身上,他也感觉到了陶士恒同样的感觉。也许正因为如此,陶士恒才会选择吴子道做接班人。
但没想到陶士恒不敢做的时候,那个长老做了。以人做材料,行大逆不道之事,天下皆可诛之,哪怕是杀手出身的陈未名都觉得那人该杀。
“他不仅有血性,还很远见!”吴子道说道:“院长也是之后才想明白他为何这样做。”
“杀戮,战争都是世间之常态,没有人可以消除,不管多厉害的人做不到。如果有人以绝强武力阻止世间的一切战争,那么他本身就成为了所有人的敌人,战争无法消除。”
“所以麓山书院不会想着去消除战争,因为那不可能消除,可那个魔修的行为不能容忍。一旦这种将人命当成了牲畜的事情不加阻止,再让这种事情成为常态,未来的地仙界将会成为地狱。”
“临死前留下的那句话,更是想的深远。阿蛇没有错,因为她是受害者,但长老显然想到了她之后会遇到的生活。”
陈未名眉头一挑,略一思索已经想到一二,再问道:“为世人所不容吗?”
“是啊,为世人不容!”吴子道感叹道:“人其实是一种很绝情乃至于无情的生命,自以为是天地之灵,从心底看低天下任何其他生命。哪怕是比我们强大的妖兽,在人类的心中也只是一头愚蠢的畜生而已。”
“阿蛇的存在,在天下绝大部分的人看来并不是一个受害者,更不会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略微聪明的……妖兽。”
“没有几个人看的起妖兽,哪怕德高望重如院长。纵然他可以影响麓山城,令麓山城的人都尊他为圣人,可他依然改变不了所有人对阿蛇的看法。”
“人力不可抗!”陈未名笑笑:“难怪那个长老会留下那句话!”
“是啊!”吴子道也是叹息一声:“她错误的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而是在世人看来……”
“她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