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教,又名太乙中黄道。
与太平教一样,同出一门,却一分为二。
其渊源最早可以追溯至汉时。
太乙为道门尊神,中黄乃中正本色。太平教崇信太乙中黄,更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说。
太平教起义失败,失去了传承道统的太平经,自身也陷入了长久的内斗。最后分出了太平教和太乙教两门。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世道门各自演化,每一个朝代,都有惊才绝艳的人物出现,成为一门之祖。
便如小盘说自家龙门,乃道门正宗。追溯起来,可能比太平教存在的时间还要长远。可事实上,太平教才是真正的道门初始。
与太平教在南方大肆为祸不同,太乙教行事却隐蔽许多。甚至在东南沿海一带,太乙教广博好名。
“太乙教……郡主欲灭太乙教,所因为何?”
祖渠眉头一皱,心中有几分不解。
太乙教一直在东南沿海一带活动,没听说他们触手伸向北疆。而且太乙教也不尽是一些愚蠢之人,应该不会去冒犯李英姿。
李英姿淡然道:“其中原因,请恕我不能细说。我只能告诉诸位,从今以后,我宁王府将视太乙教为邪教。所有太乙教徒,都是我宁王府的敌人。”
罗谦心中大为震惊。心想太乙教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竟然让宁王府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祖渠犹豫了一下,说道:“郡主。此事……哎,并非是祖某多事,只是太乙教徒,多数都是为信仰疯狂的疯子。他们行事,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祖渠在委婉的劝说李英姿放弃这个想法,因为他曾经跟太乙教的人打过交道,知道那是一个碰不得的教派。
祖渠说道:“太乙教如今虽然不容于道门,可千年传承,自然有其可怕之处。”
唐长儒冷笑道:“祖堂主莫不是怕了这些妖人?”
祖渠说道:“看来唐公子是不怕了?”
唐长儒傲然道:“区区几个妖人,又能成什么大事?”
祖渠哈哈大笑道:“如果唐兄能把这句话,当着太平教徒的面说出来,还能保住性命,祖某当面给你写个‘服’字。”
唐长儒冷笑道:“有何不敢?”
司徒国宝终于抓住机会,鼓动道:“我听说在南国江湖之中,有一个叫做公闻阁的地方。只要花上一笔钱,就能将消息广传天下,唐公子若是真有勇气,不妨一试。”
唐长儒虽然高傲,却不是蠢人,此时看司徒国宝如此上心鼓动自己,心知此事只怕非同小可,干笑两声,说道:“此事再议,现在是郡主问话,诸位可有其他看法?”
司徒国宝目中漏出鄙夷之色,永岁禅师睁开眼睛,从容道:“昔年太乙教,乃太平教精芜弟子叛教出门,另立门户。虽然名声不好,却保留了传承。若论道统传承,更强于当世所有道门教派。”
唐长儒不解道:“连大师都认为,太乙教的力量很强?”
永岁禅师摇头道:“太乙教最厉害的,不是个人的武力,而是道门奇术。若论蛊惑人心的能耐,他们更胜打着我佛门旗号的白莲教。”
“道术……那岂不是愚弄乡野妇孺的诡诈之术?”
唐长儒不以为然道:“如此只需朝廷出面,派公差捉拿作乱之人,将戏法之秘广为宣传,百姓一开明智,自然不会再上当受骗,受其蛊惑。”
唐长儒自以为高明,谁知永岁禅师却连连摇头。
韩世子面色阴沉道:“戏法?若真是戏法,那太乙教还真成不了什么气候。”
唐长儒皱眉道:“世子何出此言?”
韩世子露出不堪回首的神情,沉声道:“道门奇术,又怎是戏法那么简单,其中玄妙,我曾亲自体会过。”
众人露出倾听的神色,只听韩世子问道:“唐公子,你被人囚禁过吗?”
唐长儒尴尬的摇了摇头,他当然没有被人囚禁过,可却囚禁过不少人。
他非常了解那种不见天日的滋味,因为这涉及到一个秘密。唐长儒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出身高贵,更是上品高士。可谁也不知道他有一个黑暗的嗜好,就是将人囚禁起来,肆意鞭打,折磨致死。
在这其中,他会享受一种变态的乐趣。
祖渠意外道:“世子说的是被剥夺人身自由?说起来,祖某早年少不更事,倒是被关过死牢。滋味并不好受。”
祖渠少年之时,年轻气盛,曾因街坊被恶人欺辱,怒而杀人。被关进死牢。后来侥幸碰到天子大赦天下,才免除死罪。又因得贵人赏识,方才得脱牢笼。
韩世子摇头道:“我说的囚禁,并非是人身自由被人剥夺。而是自己的身体,被他人夺走。”
众人闻言具是愕然。
永岁禅师开口道:“世子曾被太乙教徒施弄道术,囚了元识。肉身被人驱策。此事乃贫僧亲见,并非唐公子口中所言戏法之流。”
韩世子点头道:“的确如此。当时我被妖人占据,意识清醒,却只能感知外界的一切,身体感官却丝毫不能由自己做主。”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罗谦却并不惊奇,道门的确有这门奇术,例如“栽接法”,便是其中一种。
“韩世子被人施术,是谁这么大胆?”罗谦心中暗道,他记得柳道人对这门道法的批注是,若非有大功德之人,此术一旦施展,必是犯天条,绝不会有好结果。
祖渠苦笑道:“如果不是听世子亲口所说,我一定不会相信这般荒唐之言。”
李英姿深深的看了韩世子一眼,说道:“我相信世子和大师的话。因为在半年前,我在北疆曾经与太乙教徒交过手。他们用秘术炼成了不知疼痛,只知杀戮的甲士。不但战斗力强,更不知疲劳。”
罗谦忽然想到了羽衣会的初羽五人,这和李英姿所说的甲士,何其相像!
祖渠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太乙教想要干什么!难道他们想要造反不成?”
李英姿眼中露出担忧之色:“这正是促使我下定决心要铲除太乙教决心的所在。太乙教显然已经掌握了炼制这种悍不畏死的甲士的方法。若真是如此,太乙教可以凭此创造出无敌的军队,到时势必要成为天下祸乱之源。”
唐长儒肃然道:“此事果然非同小可,只是郡主为何不上报朝廷?”
李英姿叹道:“此事早在两月前,宁府的奏章就已经上报朝廷,只是未曾亲眼所见,很难让陛下和朝臣相信。”
司徒国宝哼了一声,冷笑道:“这就是你们南人的见识。只知风月雅曲,空口高谈阔论。却不知危机近在眼前。”
李英姿叹息一声,悠悠道:“这大好江山,只怕不会长久太平了。”
罗谦对红妆郡主彻底刮目相看。红妆之名,果然名副其实。
一个女儿家拥有忧国忧民之心,无关她的身份地位,都足够令人尊敬。
就在所有人都皱眉的时候,阿九猛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李英姿面前,涨红着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李英姿说道:“郡……主,阿九虽然见识少,不能帮你出主意,但阿九有一把剑,可以帮你杀掉你不喜欢的人!”
李英姿看着少年清澈而认真的眼神,心中一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着少年一把扯开缠在手中之物上的布带,露出真容。
那是一柄剑。
六尺之长。
剑身有云纹金章。
罗谦微微一怔,喃喃自语道:“这是……神剑兆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