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方有青见二人都准备妥当,闪至一侧,看了看,道:“二位若无异议,便就开始吧。”
步云霄轻颔了颔首,提剑往前迈了一步,阮三金当即一震,拔出剑来,犹豫片刻后挥剑朝对面刺过去。
不过是微微一偏身,剑身从步云霄胸前飞过去,他连剑都未抽,只用剑柄劈在阮三金背脊,后者叫出声来,踉跄着往前面栽去,不过幸而半途用剑撑在地面,酒壶里的水才没有洒出来。
阮三金揉了揉后背,一咬牙,叫嚷着再度持剑而上。
如此一来二去过了十几招,阮三金虽步步紧逼却是一点上风也没占到,反而几处落伤。
天色渐暗,方有青命人在四端点上灯,光芒亮起,见得那台上人影闪动,刀光炫目,战况激烈。
宿兮冷眼看着,许久忽然这般道:“他不是石青的徒弟。”
陶木晴有些好笑地偏过头:“怎么,你知道?”
宿兮含笑不语,只轻轻点头。
周围寂寂无声,众人目不转睛地观着二人打斗。
一晃就拆了百来招,阮三金早是气喘不止,但见得对面的步云霄身形稳健,吐息不乱,心中已掂量出差距来,刚要感叹此战将输时,余光却瞥到步云霄右手上缠着的白布,顿然生了一计。
这边且说步云霄闪躲了几回,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不至于让他输的太过惨烈。一个旋腿避开阮三金迎面的一剑,方从剑鞘中拔出剑来,挑起地上的毯子挥过去。阮三金手腕一转划破薄毯对对直直地袭上步云霄左肩,后者右脚一动,轻松闪过。
岂料这时,阮三金竟转了方向,一脚狠踹在他右手上,步云霄微微一惊始料未及,那撕裂的疼痛瞬间不由让他松了手,玄铁长剑应声掉在地上。
此刻台下一片哗然,目瞪口呆。陶木晴咬了咬下唇,有些焦急地喃喃自语:
“糟了,忘了他手上还有伤……”
这样一个破绽分明是让阮三金有机可乘,昨夜步云霄身上本就多多少少负伤,行动比不得从前,不过纵观这阮三金的招式套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太过稀松平常,想来步云霄就是负了伤,要赢他也不在话下。
宿兮收了扇子握在手上,本欲想劝陶木晴莫要担心,侧目时却看得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步云霄,隔着淡淡的昏黄灯光,忽明忽暗,一时心生出些许黯然来,方不自然的转过头。
那擂台中央,阮三金虽说讨了个好彩头,但怎料气力耗尽,步云霄蹙着眉立直了身子,没想要捡地上的剑,只手掌一偏,聚气在掌心,根本无需挪步就将他击飞出去。阮三金实在没有精力还手,身子斜斜冲出了擂台之外,腰间的酒如雨般洒了一地。
这一场赢得没甚悬念,有人眄视那地上趴着的阮三金,啧啧冷嘲:
“就如此身手还想冒充石青的徒弟,依我看,做我的徒弟都还不够分量呢。”周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持青龙牌的自然不止一个,但见那之后又有几人上前挑战,均落败而归。
转眼快到戌时了,云散月出,光华皎皎。青龙白虎两牌子都打得差不多,陶木晴看得甚是无聊困倦,昏昏欲睡。
台子上方有青派人换上朱雀的横幅,却见她没什么动静,宿兮方转过头,轻轻用手碰了碰她,陶木晴这才一梦惊醒。
“……怎、怎么了?”
宿兮轻叹,小声提醒她:“朱雀了。”
“哦……”
横竖无人,陶木晴索性就使了轻功一马当先跨到擂台上,方有青微一怔,继而抱拳笑道:“这位姑娘,不知是……”
陶木晴掏出牌子来给他看了:“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因得她不愿说,方有青也不多强求,清了清嗓子,朝着台下道:“不知可有哪位朱雀牌的,想要上前来挑战?”
他话才出口,就听的一人应声:
“我来——”
陶木晴循声望过去,只见人群中有个穿对襟滚金丝锦衣的女子一跃而上,于空中翻身,脚在台子上落定了,手把长剑挽了个剑花横握在胸前,颇为挑衅地看着她。
待瞧这面容,不是苏七还是哪个。如此来势汹汹,陶木晴不禁拧了眉头,道:“……是你。”
果真是应了冤家路窄这句话。
苏七伸手拿剑对准她,挑眉冷笑道:“刚刚打不成,这下可得好好比试一场,恐怕没人敢多话了吧。”
陶木晴也不示弱,利落地从腰间勾出鞭子来,往地上一摔,鞭风阵阵,破空而响。
“不吝赐教。”
二人皆套好了酒壶,各自摆开架势,不知是否因得两个女子,众人倒没什么感兴趣的心思,只自顾自闲聊。唯有台下的那角落处,宿兮眉峰紧蹙,静静地沉眸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