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六日,朱由校早早的醒来之后,就直接更衣起床了。他让本来也想起床的慧妃继续睡,自己则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去上早朝。
朱由校准时来到皇极门和众大臣太监见完礼后,就开始早朝议政。这次早朝除了邹义和曹化淳外,其他的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也都像前两次早朝一样,站在大臣和皇上中间,不过他们站成的队列和大臣们的队列是垂直的。
一些不明所以的大臣就在猜测难道今天早朝议事依然和内廷有关,他们虽然知道现在内廷司礼监的权力,可是之前并没有司礼监所有秉笔太监也参加早朝的惯例。
朱由校继续叫秉笔太监们参加早朝,是因为的确有事和内廷有关,但是他主要的想法是让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们参加早朝成为惯例。这样有些话有些建议就可以让太监们替自己说出来,这样级别大臣们强烈反对,他这个皇上也不至于太被动。
在各部汇报完这几日的工作的时候,礼部尚书孙慎行就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开始奏事。
“启奏皇上,礼部和司礼监共同负责营造的庆陵,现在先期的银子已经用完。臣去户部按之前的预算要银子,户部没有给臣答复,臣这才向皇上禀报。”孙慎行虽然是公事公办,可是对户部李汝华也的确很有意见。
“启禀皇上,户部目前的确没有现银,之前的五十万两纯银中四十万两已经拨给兵部,这是上次早朝定下的事情。现在有些省份的夏粮税赋还没完全到位,所以营建庆陵要由户部出的白银,户部现在的确拿不出。”李汝华听到孙慎行参自己马上辩解到,其实他这个户部尚书现在当的颇为窝囊,户部现在的确没有银子,他也没办法凭空变出银子来。
“邹义,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朱由校听说这件事情是由司礼监和礼部共同负责的,所以没有在孙慎行和李汝华答话,而是直接问司礼监掌印太监邹义。
“启禀皇上,营造庆陵之事是由司礼监和礼部共同负责的。营造庆陵之事是今年三月份才定下来的事情,当初预算是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其中内帑出八十万两,户部出四十万两,之前一共拨付六十万两了。现在这六十万银子已经用完了,可是工程还没进行到一半。现在估计整个工程完工,要一百五十万两白银。”邹义对皇上解释了下。
“为什么和当初的预算差三十万两白银怎么多?”朱由校问到。
“这个,这个,之前并没有为先帝营造陵墓。完全重新营造新陵根本不及,所以逼不得已在废弃的景陵基础上营建。三月份开工,七月份末就关龙门,工期只有不到四个月时间,所有为了赶工期用的白银就多了。当初预算之时,对此估计有些不足。”邹义很无奈的解释到。
“原来是这样。”朱由校听后唏嘘不已,朱常洛自己这个名义上父亲,可真够悲惨的。不但悲剧的只做了一个月皇帝,连死后的陵墓都是用的之前废弃不用陵墓。
这件事怎么办呢?朱由校一时也没了主意。消减营造费用也不太现实,因为朱常洛的这个庆陵即便是花一百五十万两,那也是非常寒酸的了。要知道朱常洛他老爹万历皇帝的定陵可是花了八百多万两白银,连他叔叔潞王的陵墓都花了七百多万两白银。当然那个时候国家财政的情况也比现在好不少,可是即便这样一个皇帝陵墓花费一百五十万两也是非常少的。
其实关键问题是,就是他想消减也消减不了。所谓百善孝为先,而且死者为大,什么地方都可以节省,唯独在这个丧事上是毫无节省的可能性。如果自己这个皇帝消减营造陵墓的费用,肯定会背上不孝的骂名。
“皇上,工期耽误不得,按照之前钦天监测算的日期,必须在七月二十九日合龙门,已经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工程才完成五分之二。剩下的时间必须加班加点,连夜施工才行。”孙慎行看到皇上有些犹豫,继续说明此事的急迫性。
“日期定在七月二十九日?钦天监定的么?”朱由校有些纳闷。
“回皇上,日期是当初钦天监定下来,为此事当初诚意伯刘盖臣还专门进京一起进行了推算。”
“诚意伯?开国刘伯温先生的后代?”朱由校有些好奇。
“恩,刘尚忠是第十二代诚意伯,有家传风水数算之学。”徐光启解释到。
他从大婚的时候,就知道已经他在后世认为是天文机构的钦天监,其实负责占卜和风水之时。虽然他心里是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的,奈何当初的人普遍相信这个。只不过他并没有对此事说太多,因为很多时候你觉得是众人都醉我独醒,其实众人缺觉得是众人皆醒你独醉。
只不过他没想到后来传成明朝诸葛亮的刘伯温,还有后代继续做风水。而且看来还很权威,连庆陵合龙门时间都是钦天监和其一期推算的。
他本来还想着既然银子无法消减,那就把工期延后,这样来解决问题,看来也是行不通。既然诸路都不通,那就先这件事情解决了,再去想办法搞银子。
“李尚书,你是户部尚书,你看这个事情怎么办?”朱由校问到。
“臣是实在是无法,要不绝不敢在此事上耽误。臣掌管户部致朝廷财政情况变的如此,是臣无能。臣无法胜任户部尚书一职,请皇上允许臣致仕。”李汝华的确有些憋屈,又不是他想故意跟兵部和礼部等部门为难,实在是户部没钱。而他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和能力改善这种情况,索性他提出辞职,他实在是不想在户部劳心劳力,还不落下一堆埋怨。
“朕不准,好好办差,提什么致仕。朝廷的财政变成如此情况,又不是李尚书你一个人的事。”朱由校稍微有点生气,没想到李汝华竟然想撂挑子不干了。
“这件事的确不是李尚书一人之事,臣近来看来兵部的账目,从前年萨尔浒之战光军费每年都比之前多出了几百万两。”王象乾虽然之前要户部要钱时受到责难,但是此时还是为李汝华说了句话。
“好了,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刘首辅,内阁有什么办法?”朱由校直接问在一旁站在的刘一燝。
“内阁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要不把上次早朝拨给兵部的抚恤银暂用下,等户部的银子到账时候,再换上?”刘一燝也是万般无奈想出了一个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
“这个银子不能动,不能寒了前线将士们的心。内阁还有别的办法么?”朱由校对刘一燝的办法并不满意。
“这件事,内阁昨日就知道消息了,可是内阁也是没办法。是臣等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刘一燝脸上也是有些不好看,毕竟他是首辅,事情搞成这样的局面,他也脸上无光。
其实他刚才就下定主意了,不过他还是要问问刘一燝这个封驳他调兵圣旨的内阁首辅,灭灭刘一燝一向趾高气扬的威风。他沉吟了一会,他就开始就说自己的办法。毕竟大臣们完全没办法,那么他这个皇帝说出办法,大臣们也就不好反对了。
“户部现在还有多少银子?”朱由校首先问李汝华。
“就剩下十万两应急银了。”户部尚书李汝华哭丧着脸脸说道。
“内帑还有多少存银?”朱由校向太监们问道。
“回禀皇上,内帑还有八十二万两白银。”邹义连忙回答道。
“那就这样,户部把那十万两应急银拿出来,内帑拿出来八十万两,凑够九十万两。司礼监和礼部拿到白银之后,立即加班加点的赶工,一定不能误了合龙门的时间。你们要钱的银子,朕给你们了,要是误了日期,你们自己看着办。”朱由校最后说了两句话狠话,也是发泄下心中的无奈。
邹义、孙慎行、李汝华等做了肯定的回答后,全部退下。
有继续商议几件其他的事情,早朝就结束了。
朱由校就离开皇极门回乾清宫,回到乾清宫后他边吃早饭还在想着早朝事情。修建庆陵之事虽然解决了,可是也把户部和内帑的钱全部用光了。虽然下葬的时候,随葬品都是宫里的珠宝玉器等并不需要直接花费白银,可是葬礼仪式也是要花不少钱的。
更重要的是,辽东前线虽然刚送过去三十万两,但是辽东一直在打仗,就是一个无底洞,估计过了不了多长时间,辽东就又会要钱了。而且西南的奢安之乱如历史一样爆发,又需要大笔的银子做军费平定叛乱。内廷和朝廷本身的运作也需要不少的钱的,他这次可是把京城官员的饷银都用了。
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他必须想办法快点解决此事,因为现在严重的财政危机已经成为眼下最为急迫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