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冕从从滨海城逃了出来,她拖着疲倦的身体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城。这里距离滨海城有一段距离,却是通往滨海的必经之路,如果绕过这里,将会从黑魔北部兜一个很大的圈子。
月冕在这座城内歇脚,她故意走的很慢,为的是能够等到白枫。
这座城池已经投降了拜血,城主带着军队刚刚离开,但是城内居民却对月冕不甚友好。她在城宫内出示了自己的暗夜令,却遭到侍卫的白眼,作为一个黑魔人,他们对拜血还有着本能的抗拒。
月冕遭到冷遇,苦笑了一下,她拼着性命去滨海城毁灭人魔的法阵,却得不到黑魔人的认可,反而落到这样狼狈的境地。
无处安身的月冕干脆来到了城墙顶,坐在城墙边上,淡淡看着滨海城的方向,火红的夕阳在她身后,将她的背影拖得很长。
“闺女!那里风大!快下来!”
所幸月冕遇到了一个好心的老妇人,站在城墙下,对着月冕用力挥手。
月冕跟随着老妇人回到了她的家里。
“唉!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你是个魔法师吧?一个女孩子,干嘛要学这个,早晚要打仗的。我家儿子也是魔法师,已经被军队带走了。唉!世道不太平!”
老妇人将月冕的光羽内衣褪下,帮她一点一点涂着药膏。月冕对这个好心的老妇人并不亲密,但是却无法拒绝她的善意,于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任她将自己的光羽褪下,露出白皙却伤痕累累的后背。
但是这些劣质药水并不能愈合被魔法撕开的伤口,事实上,如果不是白枫强硬刺入月冕耳朵上的冥云耳环,她已经被人魔七号的食鲸鱼撕成了碎片。
老妇人给月冕上完药,又帮她换上新衣服,将被鲜血染透的长袍和羽衣放进了洗衣盆中。
月冕就在老妇人的家里住了一晚。她从没住过这样简陋的地方,劣等黄石砌成的窄小房子内被塞得满满当当,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看样子常年只有老妇人一人居住。
天黑下来之后,老妇人看到月冕仍没有睡意,就做了一顿晚餐。有鱼有肉有汤,却只能让月冕感到难以下咽。身为人造人,月冕还是在老妇人失望的目光中喝了一杯牛奶。
“要是我儿子不去当那魔法师,而是娶一个你这样的漂亮女孩,就好了。”
老妇人的感慨让月冕有些尴尬,第二天一早,她不辞而别,连自己的光羽和法袍也落在了老妇人家里。
或许这就是月冕想要的生活,一个小小的家,狭窄却温暖,有着总为孩子担心的母亲,每日做着拿手却简单的饭菜。但事实上,她就是月冕,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连陷入哪怕只有一瞬间的温馨中都会感到惶恐不安。
月冕还是没有等到白枫。正常情况下,从滨海城到这里根本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一整夜,足够白枫回到黑魔城都。想到这,月冕又猜测白枫已经回到了黑魔城,而自己只是在浪费时间。于是,她催动逐渐恢复的魔法,不断撕开时空,加速赶回黑魔。
到达黑魔城时已经接近正午,城内空荡荡的,看来兰焱已经带领军队前往了天水。月冕赶到白枫的住处,推开房门后,看到了十分无聊的雪兔和她对面不断讲着低级笑话的络里。
“白枫呢?”
月冕焦急地扫视着房间,并没有发现白枫回来过的痕迹。
“白枫大人?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雪兔站了起来,初见月冕的惊喜立刻被她焦虑的表情冲散,惊讶地不知所措。
月冕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因为之前确实担心会成为白枫的负担,失去战斗能力的她才匆忙离开了滨海城。但是她却忘记了,滨海城内那股神秘的力量远在白枫之上,或许白枫早就察觉,才让她逃离,自己只是留下来拖延时间。
月冕懊恼起来,她看不起无视伙伴生命的白枫,却又将白枫丢在了战场,自己逃了出来,真是讽刺。
月冕立刻转身,准备重回滨海城,雪兔却拉住了她。
“月冕大人,法神派人传令下来,让你回城后立刻回话。”
月冕皱了皱眉,她似乎知道法神想对她说什么。作为暗夜使,月冕的一举一动都在法神的控制中。
月冕找出了传音戒指,立刻联系了法神,甚至没有顾忌身旁的雪兔和纳络国胖子。
“月冕。你现在立刻回拜血都城。”
法神看到月冕后,脸色阴沉,似乎已经动怒,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月冕很少见到他真正发怒。
“神,你交给我的任务还未完成。”
“我交给你的任务?我交给你的任务是不要去管滨海城!我让你们给黑魔人演一场救援大戏,你却给我假戏真做!你要知道,你的命不是你的!是我的!”
法神真的动怒了,他剑眉倒竖,让月冕打起冷战。
“曙光祭祀还在滨海城,我要救他。”
“你立刻回到拜血城!立刻!马上!如果一个小时内我见不到你,我就会动用强制芯片,把你锁进玛铣实验室,永远不会放你出来!我给你的自由太多,让你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曙光祭祀呢?”
月冕咬着牙,再次问了一句。
“你们两个都不能死!我信任你们,你们却不惜命。如果白枫死了,已经没有办法,但是你!你!绝对不能死!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月冕绝望地闭起眼,她知道,自己是一个人造人,而且被制造出来有着特殊的目的。说到底,自己只是法神的一个工具,一件完成他不为人知秘密的工具。但是,她毫无选择。
“我知道了,神。”
“记住,一个小时。”
法神关闭了传音戒指。雪兔和络里都十分惊讶地看着月冕。
“拜血法神脾气不太好。”
络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尴尬地说。
月冕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城宫。哪怕有着时空法阵,一个小时内赶回拜血,也是十分紧迫的。她却只能忍受着屈辱,丢下白枫,回去作拜血法神手下的工具。
“白枫大人还在滨海城。”
雪兔看着离去的月冕,突然跑到更衣室穿上了曙光法袍,煞有介事地学着白枫的动作抖了抖衣领。
“你要干嘛?”络里看着雪兔呆萌的脸上挂着十分严肃的表情,忍俊不禁。
“我要去救大人!”
“别闹了,妹妹,你还是在家绣花吧!”
雪兔冲了上去,一脚踢翻了络里的椅子。络里肥胖的身躯摔在地上,惨叫了一声。
雪兔不再管他,跑出了房间。她在城宫的马场内牵出一匹战马,试探着骑了上去。战马一声嘶鸣。
“好了,不要叫了。”
雪兔伸手摸了摸马鬃,一股神奇的魔法力量让战马平静下来。雪兔似乎天生拥有着和骏马沟通的能力。
“往东边跑!”
雪兔十分外行地指了指东门,战马却仿佛听懂了她的语言,突然冲出了马场,向着城外飞奔而去。
络里挺着大肚子慌慌张张地爬上城墙,看到雪兔已经跑出去很远,猛地拍了一下脑门。
“靠!真去了啊!会骑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