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你去喊你娘来,说桂婶找她有事。”桂娘柔声说道。
二丫收回手,黝黑的眼睛闪过一道特殊的光芒,快得令在面前的桂娘都没注意,“嗯,桂婶在这里等我。”
“那女婴脸上应该是天生的胎记,看样子也才刚出生不久...”二丫嘴里轻声念叨,已不是刚才单纯不懂事的女童,稚嫩邋遢的面孔,透露着诡异。
距离刘寡妇打猪草的地方越来越近,二丫恢复了童真,声音雀跃朝蹲在地里的微胖身子喊道,“娘桂婶找你呢。”
...程娇有意识时,感觉嘴里被塞进了一物,温热且软,下意识咬住,含着腥味的微甜**瞬间满嘴。
耳边不断传来声音,但程娇一句都听不懂。每个地方的语言都不一样,京城里就说着官话,程娇未曾去京城时,专门请了教说官话的师傅学了一月。
肚子很饿,程娇从未这么饿过,一时之间吃急了,呛得连咳好一阵子,身子也是非常弱。
她不是死了吗?
程娇忆起了自己喝下毒酒,听到丫鬟说自己一双儿女已经死了,气的吐出那口血...
“这娃子着实可怜,桂妹子你也甭跟我客气,我家那小子胃口小,供应俩孩子没问题。”刘寡妇说道。
自家男人去深山打猎,被熊瞎子活活咬抓而死,婆家人只有刘山一个儿子,对刘寡妇恨到了心里。
因为曾有流言说,刘寡妇克死双亲,但刘山却对刘寡妇特别上心,他家里人也只得同意。
娶进家门后,自然是一番打压,但没发生什么事,让刘家人也自然放下心,而刘山出意外死后,刘寡妇的旧事被翻议,心伤气愤的刘家人就把她赶了出来。
而她未满岁的儿子,满岁后要送回去刘家养,因刘家一脉单传,子嗣单薄。
对唯一的儿子,刘寡妇既是心疼又痛恨起死去的刘山...
桂娘一听刘寡妇的话,脸颊通红,说道“诶!麻烦刘婶了。”心里更是谋划,每隔一段时间给刘寡妇送些营养的食物,毕竟不能让自家孩子白吃。
又聊了一阵子,桂娘抱着孩子回了家。
下一半路,听到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哭嚎声,桂娘仔细听着,红润的脸颊瞬间苍白,这传来的哭嚎是她婆婆的声音。
“大家快来评评理,那小贱人不能生就找个野种替我三子的种,这不是让我三子替别人养孩子吗?”李蔡氏坐在地上,捶着胸口,一副心痛模样。
李委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不知道是谁将他抱回来的孩子消息透露给李蔡氏,让李蔡氏顾及不到午饭,赶过来找麻烦。
“我敬你还是我娘。”李委冷喝,让李蔡氏身子下意识抖了几下,刚脱口的脏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李蔡氏对自己的三子心存害怕,李委三年前刚被军队遣散回来,而李委更是孝顺之人。
短短几个月,李委所有积累的财物被父母兄弟以一番理由收刮殆尽。
背地里议论李委愚孝,当时兵队招兵,本是让老大李升参军,但老大贪生怕死,与老二李达合计设计了还是少年不得父母宠爱的李委。
这一阴差阳错之下,让李委知道了真相,又恨而无奈。同时李蔡氏掌控力特别强,总想把能干的三子拿捏在手。
这样一来,老大老二那俩不成器的混东西,也能从中拿到好处。
李委替兄长们娶了媳妇,没有得到一句感谢,而是他们的理所当然。
而自己娶的媳妇,被家里人像奴婢一样使唤,自己的嫂子们处处躲闲。
三年来的各种讽刺纷纷针对没有怀孕的妻子,让李委心寒与气愤。一怒之下,断了与李家的关系,自立门户。
同时李蔡氏后悔莫及,眼看着自立门户的三子李委把自己的小日子过的有声有色,而从未分家的老大老二一家子还啃着自己与丈夫的老本,不由厚着脸皮趁李委不在家时,来李委家里打秋风,顺些东西。
今天李蔡氏本是在厨房准备午饭,听到刚从地里回来的俩儿媳议论李委怀里抱着个孩子,急匆匆往家赶。
李蔡氏一听这还得了,肯定是桂娘那小贱人作祟,让三子收养其他人的孩子。
这才有了在李委家门口哭嚎一事,而现在李蔡氏也不敢吭声,伸手摸了把脸上不存在的泪水,眼睛一转又生了一记,胖乎乎的脸一板,被肥肉挤压的眼睛更小了。
自从李委俩口子离开后,李家的家务事也纷纷都落到其他人手里,而李蔡氏是家里除了李老爷子的第二土霸主,除了做饭,其他事一律不做,自是硬生生把自己养胖。
“三儿啊,你想收养那孩子没问题,但是也得经过我们的同意不是?”李蔡氏从地上爬起来,这半天的干嚎,嗓子都快冒烟了,也不见半个人影。
李委眉一皱,倒退了几步站在院门边,一副送客模样说道,“你嚎也嚎完了,话也说完了,至于孩子收不收养是我们的问题,与你们没有一丝关系。
这会儿该吃饭了,不巧的是我家里只有我和桂娘二人的饭,没有多余的,娘你还是回家去吧。”
李委一通话完后,李蔡氏脸上青黑交接,这话着实狠不讲一丝情分,好似她就是死皮赖脸要赖在这里吃一顿饭。
但好歹她李蔡氏也是他李委的生母,皮烂了筋可还连着骨,这小贱种去外面几年变得心狠了!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李蔡氏指着李委,气的话都说得不利索。
胸脯急剧伏动着,李蔡氏压下满腔怒火,瞪了一眼李委,灰溜溜转身离开。
躲在路旁草丛里的桂娘,望着婆婆离开的背影,抱着在怀里熟睡的孩子,往家里走去。
回家夫妻二人一番合计,孩子是养定,而桂娘则是担起了与刘寡妇的支架,李委一个大男人抱着孩子去找刘寡妇,被人看见也少不了一顿风言风语。
对李家那边人,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时提防着,也是防不胜防。
李委可谓是心寒,亲兄弟还明算账,而他的兄弟只要算计自己。